苏阮被他说的一愣一愣的,也不知他究竟是在安慰她,还是说的真的,眼泪倒是止住了,就挂在腮上。
寒仲走到他背后,抬脚往他后背轻轻一踢,他猝不及防,痛的倒抽冷气。
“不是很能抗吗,墨将军。”寒仲冷冷道。
“你还说没事!”苏阮吓一跳。
“回去慢慢养了。”墨宸回头狠狠瞪寒仲一眼,转脸看着苏阮,又是轻松温柔的神情,“先把你的药上了,我也要上药,先将伤口都处理了,今晚的事,恐怕还没完。”他动手又来给她上药,这会苏阮不吱声了,只把手搭在他的腰上,轻轻抱着他。哭了没有用的,以后,不会再让他受伤了,以后,她一定要好好的保护他。
寒仲抱着双臂站在一边,低眸看着他们:“刚收到消息,太子的人和平王府的人动手了。是因为这样你才没通知我们上去帮忙?”
墨宸淡淡道:“既然太子来插手这事,我们不要露面为好。”
寒仲道:“他还是真是一如既往的给别人当抢使。不该出头的时候跑来出头。你也真是,情况有变动就早些发消息过来,我们也好配合你,弄的这么一身的伤好看?”
墨宸回头瞥了他一眼:“多谢关心。我自有分寸。”
苏阮听着他们的谈话慢慢理清思路,原来今晚墨宸并不是单枪匹马来救她的。他原本计划是他上来救人,寒仲等人等候指令安排进行配合。但因为墨宸发现太子介入这件事,于是临时起意没再通知他人,独自带着她闯了出来。似乎,他在隐藏着什么,不想让皇族知道的事情。
墨宸身上十几次伤口都上了药,穿上衣袍,忽然叹了口气:“他还是把我卖了。”
夜来香的事情,定然是太子漏了口风。
寒仲道:“都恩断义绝了,还说这些有的没的。他卖你,你也可以卖他,人和人不就这样。”
墨宸抿了抿唇,眼中光芒微漾,沉默。
对于墨宸和太子之间何时“恩断义绝”,苏阮一无所知。她知道墨宸和太子感情深厚,而且墨宸也替太子挡过刀,本以为他会一直做太子那阵营的,不知怎的他就从太子身边脱出来了。此刻看来,墨宸似乎很介意太子“卖他”。
她伸手来握了他的手:“别听寒仲胡说八道,我可永远不会卖你。还有,他也是不会卖你的,尽管奴役他。”
“苏阮!”寒仲不悦的盯着她,“上回花瓶那事,还没找你算账!”
苏阮往墨宸怀里缩了缩,弱弱道:“阿宸,他要找我算账。”
寒仲道:“怎么,你还想找他护着你?”
墨宸夹在其中,一脸茫然:“花瓶?寒仲,我陪你一个便是,不,十个。”
寒仲气的脑袋冒烟,又不想提自己被苏阮砸晕这句话,哼了一声,脚尖一点就飞回了他的小舟,懒得理他们了。
苏阮还探着脑袋去看他。看他气呼呼的样子轻轻一笑。
墨宸拨了拨她的长发:“还这么喜欢逗他?”
上一世苏阮就很爱拿寒仲开玩笑,老把他气个半死。
苏阮笑道:“又冷又毒舌的寒仲,这一世你可得好好保护啊。”
墨宸淡淡颔首,眼神却很坚定:“决不让他向过去那样……为我而死。”
“主上,此地不宜久留。”一个身段高挑的青衣男子踩着水面飞落在小舟上停顿,“青崖见过主上。”
苏阮抬头看着陌生的青崖,墨宸身边的人她也见过不少,这个却好似完全没印象。
墨宸道:“是我的人。轻功天下第一,而且有超出常人的听力和视力,向来负责的是打探消息一类的事物。”
苏阮点点头。心中又有些疑虑,他说过不会插手政事的,却又好似在培养势力?
墨宸简短道:“如何。”
青崖道:“空气里的异味在消散,我估计那边没真正打起来。”
“未必是斗,合作也不一定。”墨宸道。
这样的局面,王府和皇族斗,王府之间斗,皇族之间也在斗,任意哪两方合作都不是稀奇事。当然,闹崩也就更不是怪事了。
“既然没好戏看了,就回去吧,一夜的折腾,天都快亮了。阿阮的身上还是湿漉漉的,得赶紧换衣服。”
“是。”绾绾摇动船桨,“返——”
七页扁舟三前三后、墨宸带着苏阮坐在中间,以工整的列丈在江面上行进。
前面和后面的六只船几乎都保持着一致的步调,将他们的船只紧紧的保护在其中,俨然受过专业训练。
为了照顾两个伤员,行进的速度刻意放慢了。小舟悠悠荡荡,很有悠闲。
“阿阮,我有些累,先趴一会。”墨宸倚着船舷便打算睡去,靠靠觉得不舒服,索性换了姿势,往她腿上一躺。
“哎呀,你!”苏阮惊呼了一声。
“别动。”似乎揪准了她不会反抗,他揩油揩的光明正大。两人说笑了几句,他渐渐合上眼睡去。
苏阮低眸端详着他姣好的面容,他闭着双眼熟睡着,眉梢却紧紧的蹙起。
骗不了人的,他今晚明明伤的很重,即便是睡梦中……
这一夜走到这个时候,她才有机会理清混乱的状况。平王府的博弈宋瑾胜出,他,果然诈死。
是她失策,从猜到他诈死开始,她就应该抽身而出。他若全心信赖她,又没打算算计她,一早就会将他的安排告知她,何必让她以为他死了,白白伤心十几日。从一开始的策划,他就将她算计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