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阮茫然反问:“做什么?”
“就是……”对上她水灵清澈的眼睛,墨宸的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她还太小,连及笄的岁数都不够,好多话在心头,却不知道与她从何说起。
他更希望她能享受没有忧虑的时光,其他的,他来替她解决。
苏阮看着他欲言又止的神色,眨了眨眼,娇声:“哥哥?”
“……没什么,只是想问你,和他上山这一路风景可好?”墨宸“委婉”的询问道。
苏阮就算是傻子也听出他是想问她和宋瑾的事情,又迂回者不想直接挑破。她暗自发笑,故意道:“可好了!山上的风景怡人,鸟语花香,美如人间仙境……”
就是不提宋瑾如何。眼睛偷偷撇他,见他紧紧的抿着唇,眉头也锁起来了,才禁不住噗嗤一笑:“哥哥放心,要是宋瑾敢胡乱对我动手动脚,我一定让他这辈子都不能行人事!”
“哪学来的话!”墨宸轻声喝止她的胡言乱语,唇角却松懈了下来,眼睛弯成美好的弧度,“阿阮,你以后想嫁给什么样的人?”
马儿前进的步履不知不觉放慢了。
冷冷的夜风打在身上也不觉得寒冷,他偎在她的耳畔轻声曼语,想要聆听她最真切的心事。
“还不都听我父亲一句话。”苏阮轻叹。
从今天在烈狮大会上的表现来看,父亲和上辈子一样,想要将苏宋两家的姻亲压在她和宋瑾身上。
在家族观念森严的苏家,父亲的话无异于圣旨,想违抗父命太难,除非与家族切断关系。
这就更不可能了。且不说做出这等事会被人戳脊梁骨骂狼心狗肺,而且女儿家出嫁之后倘若没有娘家支撑,也就等于在夫家没地,日子绝对不好过;更别说以后若不幸被休,无法留在夫家,也不能回娘家,甚至没有户籍,又不能抛头露面的工作,往往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断绝关系这事,连苏阮也不曾想过。
墨宸不在意道:“你自己怎么想的?还是由着你父亲安排你的人生吗?”
“我……”苏阮抿紧了唇,清眸流光暗攒。
上辈子她听从父命嫁给宋瑾,换来的是十五年如履薄冰的生活。
她和宋瑾的婚姻曾被视为佳话,是因为宋瑾的一往情深。
宋瑾登上郡王之位后,在她没有子嗣、娘家毫无根基的情况下,执着的将她送上风光无限的郡王妃之位。
此事,在帝都引起一片哗然,人人都道她好福气,嫁给了帝都最有权势、又看重她的男人。
但是,婚姻之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她过的如何,只有她自己最清楚。
她和他婚姻,十五年的婚姻就像一场刀尖上的舞蹈,外表绚烂、内里腐烂——新婚之夜,他夜不归宿,她独守空房;婚后,看不起商户人家的婆婆对她百般刁难,苛待无比;平郡王府家业大,大姑子小姑子、嫂嫂、弟媳……互相勾心斗角,日子过的像是战场。
若说这些还只是外因,那么她不能怀孕这件事,无疑是他们婚姻里最大的伤口。
在平郡王府那样的大家族,女人没有孩子就等于没有希望。那时苏阮也不过十六七岁,得知自己的下半生被注定,绝望的想要死去。获知妻子不能生育消息的宋瑾,非但没有给过她半句安慰,反而开始不断的纳妾,生子……那时,苏阮对他就死了心。
乃至苏家被满门抄斩,她被他以一封休书逐出家门,两人恩断义绝,最终她病死狱中。
她不曾恨过宋瑾,因为十五年漫长的婚姻之中,那些细枝末节不过是一些小事,她和他更多的是在通往权利巅峰的路上携手同行。在互相利用中渡过婚姻,她利用他来扳倒苏家,他利用她来对付敌人,到最后他帮助她实现夙愿,她被他抛弃付出生命的代价,也算是恩怨两清。
可是,如今她侥幸重活一世,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不能重蹈覆辙!
心意已决,苏阮的神色坦然不少,声音也非常轻柔:“不求富贵,但求夫妻恩爱,举案齐眉,一世长安。我会为我未来的夫君生很多小宝宝……”
墨宸望着露出温柔神色的苏阮,忍不住低首在她的脸上“啵”的亲了一口。
他语带浅笑:“做个记号。”
猝不及防的苏阮慌忙捂住自己的脸,脸颊火辣辣的烧了起来,双眼猛然瞪大,恼怒的瞅着他。
“这么看着我……呵……又不是没亲过。”墨宸毫不在意的轻笑,反而撩着美丽的眼睛认真欣赏她恼羞成怒的表情,“啧啧……阿阮,你生气的时候,比平时还要可爱……”
苏阮被他几句话撩的脸色更加潮红,飞快的垂下眼帘,也不跟他争辩,只死命的搓自己的脸。
左边一下,右边一下,又捏又扯,小脸都快揉成了面团——
墨宸实在心疼被蹂躏的脸蛋,按住她的手,委屈:“有那么嫌弃吗?”
“我都这么大了,还乱亲!”苏阮忿然。
太无耻!在她十岁以前,只要他们见面,他就肯定要偷偷亲她,十岁之后这事就没再发生,怎么突然又来亲……女儿家最宝贵的脸蛋,怎么能随便给男人染指!害得她……心跳的好快!
墨宸噙着浓浓的笑意,宠溺的望着她撅着小嘴,发可爱小脾气,心里爱到了极点。
苏阮却越想越想恼火,脸上红晕的范围越漫越大,连脖子根也变得绯红一片,白莹的肌肤泛着水润的光泽,如熟透的樱桃一般水灵通透,诱人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