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只剩下这陈三家的了,陈三家的已然是跪不住了,身子筛糠一般地抖起来,一直看着陈氏,看得陈氏也浑身不自在起来。
九娘子端起茶盏喝茶,陈三家的一看她这动作,就抖得更加厉害了,生怕那茶盏下一刻就被扔到自己头上来了,只好磕头道,“二奶奶……奴婢……奴婢错了……”
“哦,你错了?错在哪里,不妨和我细说说。”九娘子喝了口茶,貌似温和地说道。
陈三家的匍匐着身子,也不敢说话,却偷偷地朝陈氏再度看了一眼,九娘子叹气道,“哎,大嫂,要么还是您来说吧,我瞧着陈三家的也不把我这二奶奶当回事,一直都在看您的眼色呢,要不,您来问?”
陈氏尴尬不已,“弟妹,你可是说笑了,我……怎么好问……”然后对着陈三家的低声喝道,“蠢妇!该怎么说就怎么说,二奶奶又不是能吃了你!”一边说着一边朝外头使了个眼色,叫陈三家的照前头两个人学。
陈三家的也不知道是看懂了还是没看明白,连忙说道,“奴婢……奴婢不敬主子,不守规矩,奴婢……”
九娘子半天没说话,等着陈三家的把话说完,陈三家的却怎么也说不下去了,就是越说越觉得害怕,也不敢抬头看九娘子。
空白了一会儿,九娘子才有力地说道,“你不说?那好,我来替你说吧,陈三家的,你不过一个管库房的,却敢见了主子不拜不姓礼,而且还行事无状,更有教唆他人同你一起行事,就这三条,你说说,该怎么罚才好?”
陈三家的懵了,刚才处理王良家的和李顺家的,九娘子都显得是十分的讲道理,且还算温和的,像李顺家的,甚至都不是罚,而是变相的赏了,陈三家的本来以为,自己随便认个错,马马虎虎的也能糊弄过去呢,没想到九娘子一下子给她列了这么几条罪状出来。
陈三家的愣住了,九娘子也不理会她,回头问练嬷嬷,“嬷嬷,您看,这么着该怎么罚才好?”
练嬷嬷脱了手上的铁掌,说道,“回二奶奶,这要是在宫里头,可就是死罪了,再没什么好说的了。”
九娘子点头道,“咱们家呢,也不是皇家,没的那么严苛的规矩……”九娘子的话一说完,陈三家的立即松了口气,心里直道到底这二奶奶还只是个孩子,没那么心狠手辣。
但是,紧接着九娘子就又说道,“但是呢,都说这皇家也和平常百姓家一样,那咱们行事就不能没有章法,没有规矩了,虽说不必和皇家一般严苛,但该赏的就要赏,该罚的也不能心软!”九娘子说着,对练嬷嬷说道,“嬷嬷,照着死罪,往下一层吧,应该就可以了。”
练嬷嬷点头,那陈三家的却要崩溃了,也顾不得这许多了,连忙膝行到陈氏的跟前,抱住陈氏的膝盖,“大奶奶,大奶奶,快救救奴婢,救救奴婢啊……”
陈氏慌张地去掰那陈三家的手,嘴里还不停地说道,“你这蠢妇,拉扯我作什么?自己犯下的事,还好意思吗……”
陈三家的,却已然顾不得陈氏了,大声哭喊道,“大奶奶,这可是您交代奴婢去做的啊,奴婢也不想啊,奴婢哪有那个胆子,去得罪二奶奶啊,大奶奶,您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陈三家的这么一喊出来,众人的眼光便都朝陈氏看去,陈氏的脸顿时涨成了紫红色,起身一脚踹开陈三家的,对着九娘子说道,“弟妹,这蠢妇是疯了,胡乱攀扯了,你别信她……”
九娘子却意味深长地说道,“大嫂,她可是您陪房……”后头的话九娘子没说出来,但是个人都知道,这陈三家的做的事若是没有陈氏的授意,是断断不能去做的。
陈氏恼羞成怒,却也说不出话来。九娘子不去理她,只对着练嬷嬷点了点头,练嬷嬷便上前,要拉起那陈三家的,陈三家的却往陈氏脚边靠,陈氏自顾不暇,哪里还管她,只抬脚走到一边,那陈三家的便抱住椅子,不肯放手。
练嬷嬷冲春生点头,春生上前,也不知道点了陈三家的身上的什么地方,那陈三家的本来还在嚎叫的声音顿时就没了,只看得见她张大的嘴和惊恐的表情了。春生只一只手就将陈三家的脖领子拽了起来,单手像拎小鸡一般地拎着。
练嬷嬷说道,“这比死罪低一等的可就是活罪了,这活罪太难看,奴婢就不污大奶奶和二奶奶的眼了,奴婢让春生带了她到下头去了。”
九娘子点头应了,练嬷嬷这才行了礼,和拎着狂流泪却发不出声音的陈三家的春生一同退了下去。
三人退下去之后,整个花厅都静悄悄的,完全没有声音,其她的仆妇全都低了头,谁也不敢发声,别说声音了,都恨不得连气都不喘,生怕一个不小心惹到了九娘子。
九娘子慢慢地环视了一遍众人,接过银芽递过来的一个花名册,扬了扬,说道,“你们各位,谁是谁,管什么的,家里都有些什么人,我这里是记得清清楚楚的!才刚,王良家的李顺家的和陈三家的,明显是受了某些别有用心的人的撺掇,故意来这么一出,想给我下马威瞧的。如今,下场怎么样,你们也都瞧见了!我呢,在这,也把我的规矩说一说,你们呢,好生听着,能干的继续好好干,我自有重赏。不能干的,赶紧吱声,我不留你,也不会亏待你。到底该怎么做,你们且想好了!还有你们身后各自的明的暗的主子,都回去也给我带个话,该怎么做,趁早拿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