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娘子绝望地抬起头,本来已经被包扎好的伤口,这会儿因为磕头又再度崩裂开来,鲜血沿着四娘子白净的额头慢慢地流了下来,混着四娘子的眼泪,“我求求您……求求您……”
甘太太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裙裾,“求我?求我已经没用了,想起你和你那个下贱的姨娘做下的事情,我恨不得将你们剥皮挖骨才好,怎么会轻易放了?你啊,就好好地去做你的崔夫人,看看你抢来的棣哥儿能不能在没有我们阁老的提携下,给你挣来个诰命,你试试看,看看没有我们阁老,他崔棣算个什么东西!”甘太太发狠地说道。
还不够解气,甘太太继续说道,“你呢,好好享福,顺便看看听听,看你的姨娘是怎么活活被折磨死的,啊?乖女儿!”说罢,甘太太瞧也不再瞧四娘子一眼,对三姨娘说道,“四姑娘已经大好了,又是定了亲的人,马上就要出阁了,那碧莲院可不好再回去了,就把四姑娘安排在乌木院吧,等到了日子,送出门去就好了。哦,还有,碧莲院伺候四姑娘的丫头婆子都给发卖出去,卖的越远越好!白梅院的丫头婆子也都打出去,不许再用!另外,银莲那丫头,给我拉到四姑娘的跟前,杖毙!”
说完这些话,甘太太才大步走了出去,留下四娘子撕心裂肺地大喊了一句,再度晕倒在床上了。
接下来,阁老府里哭声震天,甘太太被吵得头疼,才让人将这些被发卖的下人都堵了嘴,牙婆子在阁老府里来回穿梭,直到了下半晌,才将碧莲院和白梅院的下人都发卖掉。
下午,四娘子就被人抬着到了乌木院,银莲也被绑着扔到了乌木院的院子里,四娘子住的厢房门口,执刑的婆子按照甘太太的吩咐,将想房门打开了,丫头喂了四娘子半碗药,将四娘子扶起,看着银莲被行刑。
堵着银莲嘴的污布被拿了出来,银莲撕心裂肺地喊着四娘子,“姑娘,您救救奴婢,救救奴婢啊,您答应奴婢的,会保住奴婢的,姑娘……奴婢不求别的,只求您保住奴婢的命就行,姑娘啊……您救救奴婢啊……”求救声响遍阁老府,闻者动容。
阁老早早地就离了府,避了出去。甘太太带着六娘子在红德院看账本,六娘子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却也不敢劝。
紫藤远的五姨娘和七娘子早就吓得魂都飞了,母女两个紧紧抱在一起,紧闭院门,哪也不敢去。
朱桦院的九娘子也是心神不宁,一会儿坐着,一会儿站起来,做针线也没心思,浇花浇得一鞋子水,练嬷嬷和绫嬷嬷二人紧紧地看着九娘子,银芽银钏等几个丫头也是吓得脸色苍白,唯独银丹,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似乎什么也没听见一般。
九娘子不由得问道,“嬷嬷,我……”
话还没说完,就被练嬷嬷打断,“姑娘,这可不是您能插手的事,您就当没听见吧。”
九娘子急道,“我怎么能当没听见?那可是四姐姐!你们怎么这么冷血,一点反应都没有?”
练嬷嬷微微笑道,“姑娘,这算什么?跟平国公府里的事比起来,这可真是小巫见大巫了,以后您得习惯着,这样的事,保不准您就得遇上!现在练练心性也好,后院的女人,太心软了可不是好事!”
九娘子,“那是个什么地方?刀山火海不成?”
“这么说不为过,所以我们世子才这个性子,那也是吃过千苦万苦过来的。”练嬷嬷说道。
九娘子被两个嬷嬷这么看着,到底是没能出了院子,却也是无奈地苦苦熬着,等着事情过去。
银莲的嚎哭没有换来行刑婆子的怜悯,粗大的棍子一棍一棍地落在银莲的身上,起初,银莲还求四娘子,到后来,慢慢变成了谩骂,诅咒,“姑娘……我咒你,咒你不得好死……姑……姑娘……”
到后来,慢慢地,银莲的声音根本听不到了,只听得见棍棒落在人的肉身上的闷声,还有银莲细小的哼声,直到最后,鸦雀无声……
厢房里的四娘子,早就泪流满面,牙齿将嘴唇早就咬破,咬烂,嘴里都是鲜血,慢慢地沿着雪白的下巴滴落在衣裳上……
“银莲,别怨我……你的仇,你来生再找我报吧……是我对不住你……”四娘子小声地哭道,指甲再度深深地掐进手掌心里,手掌里也是鲜血淋漓……
见银莲没有任何动静了,行刑的婆子才停下棍子,一个婆子上前探了探银莲的鼻子和嘴,最后说道,“死得透透的了,拿张席子,扔到乱葬岗吧。”才有两个下人过来,拿了张破草席,就这么粗粗一卷,将已经不成人形的银莲卷着抬了出去。
行刑的婆子撤走了刑具,才有粗使婆子提了水上来冲洗,一番打扫之后,院子里是干净了,可那股子血腥味却久久不能散去……留在躺在床上的四娘子的脑海里……还有银莲那死不瞑目的神情……
入夜,伺候四娘子的小丫头将药送了进来,见四娘子还是这么瞪着眼睛瞧着房顶,便没好气地说道,“喝药了!”一边低声嘟囔,“真倒霉,怎么偏偏派给我这么个差事,真是!”说罢,转身出了门,连药都不曾喂一下。
没被关上的门被风带得呼呼直响,外边的冷风随着打开的门吹了进来,刺骨的冷风吹到了四娘字的面上,吹到了四娘子的心里,刺激得四娘子打了好几个冷颤,四娘子挣扎着自己爬起来,看着床头的那碗药,狠命地爬了过去,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