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下身上早已破碎染黑的长衫,宫明珏微整容妆,伸手拿着那株阳灵草便朝正殿走去。
绕过曲折的花间小道,穿过无数豪华气派比自己的院落不知好上多少的分院,宫明珏渐渐走到了正殿之前。她深吸一口气,缓了缓自己的情绪,努力控制着不让那压抑了十年之久的恨意和愤怒爆发出来,便是迈起轻盈无比的脚步走向那殿门之处。
还未走几步,便闻那原本寂静异常的地方传出阵阵热烈的讨论和讥诮的讽刺。
“喂,话说那废物进入后山密林都二十多天了,还没出来!”
“靠!你真是闲的没事干了吗?这种破事你也关注。那废物死在里面不是更好!”
“也是!一个从没修练过灵气的人竟然还一个人进入密林,这不明摆着找死吗?”
“就是。我想现在他肯定被吃的渣都不剩一点了吧,哈哈哈哈… …”
“说不定早变成一坨排泄物,滋养密林的土地了呢!”
“哈哈!这样,那废物也算死有所依了,虽说废物了十五年,起码他的死还算是有点价值的啊!”
哈哈哈哈… …
听着不远处守门侍卫们的闲谈和肆笑,宫明珏也不恼怒,她没有任何反应地迈大步走着,仿佛人家正在讨论的是一个与她无关的人。
少顷,一抹疏冷白影幽幽闯进侍卫们的视野。清朗的眸子带着疏离的冷芒,霎那间扫向那两个肆意讥笑的侍卫。眼光所至,让人周遭气温瞬间有种骤降的错觉,仿若寒气逼人,令人颤栗颤抖,却又无力抵挡。
仿佛感受到了这种突如其来的不安感觉,侍卫们放肆的嬉笑声戛然而止,却都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不远处的这个白衣少年。
依旧是那张诡异狰狞令人不寒而栗的阴阳脸… …
依旧是一袭简简单单干练利落的纯粹白衫… …
依旧是那个瘦削羸弱笔直倔强的小小身躯… …
一切的一切,仿佛都一如往昔… …
将侍卫们的震惊尽收眼底,宫明珏的嘴角缓缓一扬,一抹讽刺的弧度立马应召而出。她淡淡地开口道:“请通报宫家主,宫明珏前来复命。”
依旧是那么熟悉的一个少年,此刻,他们却隐约感到一种熟悉的陌生气息,那是让他们难以捉摸的诡异变化。
“哦!好,我马上就去!”一侍卫脱口而出,踉跄着朝主殿去着。其实,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何自己会在少年说出那句话的一瞬间就不由自主地做出这样轻率的举动。他只感觉,此时此刻,少年的周身仿佛环绕着一种凌驾于世间万物的霸道凛然,让他心头一颤,忍不住想要向她臣服,向她顶礼膜拜。
不稍片刻,那侍卫便返了回来,似乎是跑得太过激烈的缘故,他一面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一面沉下嗓音努力平复着内心莫名升起的紧张,开口道:“家主说,你… …你把东西放下,就……就可以走了。若是……若是再惹是生非,定当严惩不饶。”
短短的两句话,那侍卫仿佛用了全身的力气才勉强将这简简单单的三十来字说完,并时不时地小心翼翼观察着宫明珏脸上的每一分色彩,简直比向家主汇报工作还要紧张万分围猎星二代。
听完侍卫的传话,宫明珏眉梢一挑,轻蔑淡笑,无奈地闭了闭眼。
惹是生非?
还真是看得起自己啊!若是那群人不来找茬,自己何必与一群小人多做纠缠。
虽是如此,宫明珏面上却也没有太大反应,早已对家族失望透顶的她本就不愿与宫家之人再有更多的来往,宫皓正这一举虽然无情却也正和她的心意。心念一动,顺势将那阳灵草甩给另一侍卫,便大步离去。
宫明珏刚走,只见那刚传话的侍卫突然像被抽掉了全身所有骨头一样,颓然跌倒在地,面色苍白而僵硬,嘴里喃喃道:“我的妈呀!吓死我了,十三少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可怕啊!”
“是啊!”另一侍卫握着手中的阳灵草,呆呆地凝视遥望着那抹渐渐消失在远处的白色身影,丝毫没有注意到身侧同伴对宫明珏称谓的变化。
八卦传千里,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不出片刻,宫明珏独身入密林并成功采摘到阳灵草归来的消息便已经传遍了整个宫家。
于是,在宫家,出现了这样一种诡异而又滑稽的场景。一幕幕,直到多年后,人们想起当时,依旧是如此清晰。只是那时,他们再不敢如此蔑视,因为那时,他们所谈论的主角,已然成为他们只能抬首仰望却遥遥无法触及的存在… …
这一天,不管你走到哪里,不管你是吃饭,喝水,睡觉,洗澡,还是上茅房蹲坑,大家讨论的都是一个话题。
“喂,你听说那件事了吗?”
“你说的是,那废物采到阳灵草回来的那个事吗?”
“我也听说了,我也听说了!”
“就是那个。你说这废物究竟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啊?难道这阳灵草还会凭空掉在他身上,要不仅凭他一个废物怎么能在那么凶险的密林里全身而退呢?”
“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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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最后一抹晚霞消失在天际时,夜,慢慢降临。
破败的院落中一切如故,闲适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