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潇然并未察觉,一把拉过大师兄手臂高兴道:“大师兄,然儿想死你了!快说说,师父怎么样?你又和师父一起出谷找过师娘吗?还有小师弟呢?还有还有,阿丑呢,你去看过它没有?你知不知道,我给阿丑找了个伴,等将它也带去海荒冢,阿丑就不会无聊了!嘿嘿!”
璇玑低首看着喋喋不休的少女,数月不见,依旧灵气逼人开朗自信,可是隐约间却透着一股锐利的光芒和久经风沙洗礼之后的坚毅,让自己陌生而又熟悉,突然间有种自己与她的距离很远很远的感觉,想到女子现在的处境,以及进门那一瞬间她的羞涩和笑容,立时为她的前路漫漫无期而感到怜惜,终是忍不住开口:“容王殿下芝兰玉树,身份尊贵,却壮志未酬,他日成王败寇,然儿都想好要一路追随吗?”
玉潇然神采飞扬的脸色一顿,笑意刹那间如同石沉大海一般瞬间了无踪迹,一直以来自己都在逃避这个问题,她知道,大师兄不会无故说这些话,她也知道,那些风华盖世的英雄豪杰,终究会有一场巅峰地对决,从她第一次在凤羽城见到龙延拓、司马空哲和慕容修文同时出现的时候,她便知道,那不仅仅是一场单纯的偶遇,百姓不觉,但不代表她不知,从以前师父零零碎碎的絮叨中便可猜测,天下久分,如今又豪杰辈出,江山最终是要有个归宿的!只是那时的她,总想着天下如何江山如何,与她何干,只不过是多了一些对百姓罹难到来的同情与感慨而已,可如今,她本不想卷入任何是是非非,但有朝一日若不得不面对一切,她终究还是要有所择决,然此刻,她却不知,人有时候非濒临绝境,终究还是有一丝期望妖孽师傅,求包养!。
璇玑看着玉潇然脸上不断变换的神情,兴奋、了然、迷茫、疑惑、挣扎,到最后演变为不知该何去何从的表情,知道自己终究是唐突了,心中升起十分不忍,开口道:“或许,随心而走才是正确的!”不错,他会占卜,但有那么几个人的前路与轨迹,他总是看不清楚,上位者的尊威与光环,是永远不准阴阳家偷窥的,哪怕他如今已远远胜过师父,因为看不清,所以着急,所以忐忑。
玉潇然了然一笑,正要说话,却被一道甜腻腻的声音打断:“璇玑哥哥,我一猜,你就在这里!”随即门口便露出了小绵羊不满的表情。
玉潇然打了个冷颤,对这脾性不定的珑缇有些讳莫如深,单从只为了见璇玑一面而不惜阴谋诡诈囚禁自己,可见这女子冷冽果决,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其情可仰,其心却可恶!
璇玑无奈一笑,用余光看了眼玉潇然后正视来人道:“我那里最近又新得了本阴阳书,我拿给你看看?”显然是看出玉潇然对珑缇的不喜。
“好啊!”珑缇欢快点头,自然是不会在意除了璇玑之外的人对自己的态度,“只要能和璇玑哥哥在一起,怎么都好!”
璇玑无奈一笑,转身看着玉潇然:“你近日虚弱,多些休息,我晚些再来……”
“哎呀,快走啦!我还等着看那本书呢!”珑缇一把拉住璇玑手臂,阻止他和玉潇然的交流,显然是极不喜欢璇玑将目光转移至他处,急急忙忙拖着璇玑向外走。
璇玑无奈,只好任由杏衣女子拉着向外走去,对着原地不动的玉潇然歉然一笑。
玉潇然看着珑缇一边拉着大师兄一边回头笑得灿烂的容颜,突然间十分佩服这个女子,即便她有些不择手段,但她执意追随自己想要的一切,热烈而真挚,单是这份勇气与执念,便是自己学不来的。
房中终于清净下来之后,玉潇然倦意来袭,美美睡了一觉,这一觉,是北上以来最舒心的一觉,没有身处军营的时时警觉,没有身在王府的时时警惕,没有身困密室的绝望与孤寂,这一觉,她仿佛又回到了这十六年来在璧遐谷的岁月,安心且明朗……
醒来的时候,已经月上中天,皎洁的银辉在窗外铺上了一层静谧的轻纱,玉潇然起身穿鞋,突然觉得神清气爽精力充足,突然间来了兴致,想到既然来了,那便看一回钰经的夜色。
有龙延拓和慕容修文在的地方,一定会有暗卫的存在,所以玉潇然完全不担心会有状况发生,信步闲庭行走在钰经某国师府邸中,珑缇显然是个异类,偌大的府中任杂草丛生青苔肆意,却在无意间促就了一副别有风韵的自然景色,远远地,玉潇然看见湖边凉亭之中仿佛有人影浮现,琢磨着可能是哪个深夜未眠,便想也未想走了过去。
施施然欣赏夜景的人却被眼前的情景震惊了,白日里明媚乖巧无辜撒娇的女子,此刻手提一坛酒,前襟湿透,墨发随意披散,眉目间不是高贵冷艳不是乖巧耍赖,而是无边的孤独与苍凉,这是玉潇然看到的第三面的珑缇,一阵清风卷起凉亭中的酒香,却送来阵阵浓烈的萧索。
小楼是夜听风声,浓酒残消中。
珑缇斜靠朱栏一侧,撇了一眼不远处满眼诧异的玉潇然,依旧那样懒懒地姿势,没有被别人撞见的尴尬,反而大大方方地向着来人举了举手中的酒坛子。
玉潇然扭头四下看了看,确定那人邀请的是自己后,神使鬼差地踏上了亭台。
“试试!”珑缇将手中酒坛递来,纤细皓白的手腕仿佛快要承受不住酒坛的重量。
玉潇然看了眼酒坛,略微皱了皱眉冰火九重天。
珑缇轻笑一声,想起初见那日玉潇然面前丝毫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