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他便身形一闪,不知怎的,就那样的近了玉潇然身侧停下单手拉着末刢,左袖一摆,带着磅礴的内力将她四周的血鸦扇飞了去,与此同时,她余光之处紫色的影子又是一闪,又一人已然近了身侧。
她目光一冷,怒道:“你们不要命了!”
慕容修文和龙延拓这一动,着实冒险,本就受了下方寒潭的巨大拉扯力而寸步难移,他们倒好,反而自觉降了下来,慕容修文还好,末刢本就有着穿透定位的作用,更加是可长可短,可龙延拓的玉隐便是不同了,他这下降几丈,首先要快速地在崖壁上打出一个凹陷处,使得一只手能够有着力处,继而还要与拉扯力斗争,要精准地落在凹陷处,这个过程,极费体力和脑力,所以,龙延拓落下的同时,她便不由多看了两眼,果然,他胸口出折射着更加莹润的色泽,想必是因为动作过大所致血液渗出更多。
通红的血液渗过衣衫滴落,寒潭的水因为鳄鱼的涌动而发出愈发巨大声响,令人不禁有种胆战心惊的感觉。
她这下意识的偏首,却没有发现,同样落在她身侧的慕容修文,眼底闪过一抹深沉的痛色。
而刚刚落定的龙延拓,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一般,唇边的浅笑,似乎有扩大的趋势,眼底刹那间流光溢彩,苍白的面色在散落的黑发下若隐若现,使得精致的五官看起来愈发邪魅动人。
下一刹那,灵识敏锐的三人便齐齐向四周的血鸦看了去,那只嘶咬掉玉潇然血肉的血鸦,瞬间便遭到了同伴的袭击,几只品尝到玉潇然鲜血味道的血鸦,凶狠的眼神先是一顿,继而突然毫无征兆地发出了一种奇怪的叫声,这是玉潇然第一次听到血鸦的叫声,真的是如传言所记的那般声如老妪,那几只血鸦一发出声音,四周围攻的血鸦先是集中在一起,声音低沉,似在商讨着什么,继而有些血鸦时不时地收起凶狠地目光向玉潇然看来。
玉潇然先是一愣,下一刻她想也不想地将手指伸进嘴中狠狠一咬,鲜红的血液便在内力的牵引下散落进半空中的血鸦群中。
浓重的血腥味传入血鸦群中,使得血鸦兴奋的同时,也瞬间收起了兴奋之色,反而满目温顺地向着玉潇然飞来,慕容修文和龙延拓面色一变,手上的动作却在玉潇然阻止的眼神下而收了回去,而那群血鸦,则慢慢飞到她的面前,围绕着她上下飞舞不已,其中一只个头稍大的血鸦则飞到她咬破的指尖旁,十分大胆地将嘴巴张开,露出锋利的牙齿,在她留着鲜血的指尖上啃了啃,再在她腿上的伤口上啃了啃,顷刻间便发出如老妪一般的嘶哑声。
那只血鸦声音一落,四周便接连响起它同伴响应一般的声音,虽然声如老妪,但却仿佛带着些许兴奋和欢愉,他们盼盼绕绕在玉潇然四周良久,才颉颉颃颃向后退开盘旋在上空,似想要离开,却又不想离开,叫声也越来越大,到最后整个山崖深潭之上都充斥着这种叫声,嘶哑且难听,使得深潭之中浮在水面焦躁不已的鳄鱼,开始陆陆续续沉入了水底,再也寻不到踪迹。
玉潇然紧绷的身体,渐渐松了下来,面上也涌上了欣喜之色,看这样子,血鸦是不打算攻击他们了,便欣喜地看了一眼慕容修文:“原来我的学血液,还有如此妙用!”
“当年,韶琼一定用自己的鲜血喂食过这群血鸦,而你与韶琼又有血缘至亲,所以才有如此妙用,只不过,这些血鸦到现在还不离去,莫非是……”慕容修文接过玉潇然的话,欣喜之余微微蹙了眉,看着那群血鸦,似在沉吟。
“它们在召唤自己的同伴!”龙延拓接过话来,“血鸦以种族自居,繁衍能力十分强大,方才我就一直在想,我们所见的血鸦,只怕不过是其中的一个分支!”
“什么?”玉潇然惊呼一声,就这的一大片的血鸦,已经如此难缠,若是倾巢而出,只怕三人迟早会落个要么被这群血鸦蚕食殆尽,要么掉入深潭之中被鳄鱼分食的下场。
“好在,似乎这些血鸦并不打算攻击我们了!我龙家史册中有记载,血鸦对于有敌意的人面前,从不会发出叫声!”龙延拓唇间带着浅笑,片刻后迟疑道,“只是不知这些血鸦到底想做什么?”
他一说到他们龙家,玉潇然便不自觉地想起石室中韶琼留下的一段话,下意识地,便将身体向慕容修文的方向偏了偏,不再接过他的话,看向慕容修文道:“你这胸口的伤……是在环境中落下的?”
慕容修文面色一顿,微微沉吟了片刻,温润的面上带着浅笑看向她,淡淡道:“大意了!”
大意?玉潇然心下迟疑,如他这般心思缜密事无巨细的人,这个字眼,只怕在他的一生中都不曾出现,如今他却说大意了,到底他在幻境中遇到了怎样的杀机?她想到这里,便微微低首敛了眸,心思瞬间变成了浩渺云烟,无可琢磨。
她这几不可察的变化,自然逃不过龙延拓的眼睛,他浅笑的唇畔轻轻一顿,继而恢复如常,但却仿佛冷了三分颜色,波光潋滟目光也瞬间变作了浩浩荡荡的大海,席卷着暴风雨前的宁静。
三人一时间都沉默不语,唯有头顶的血鸦吵闹不休,那群血鸦叫了几声,突然间也不知从哪里响起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