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维一声冷笑,眼睛瞥向纳兰勤和玉潇然几人:“纳兰勤,今日你缕缕栽赃于我,我不知你是何居心!但是,你既然说维和谷中只有我一人能够自由出入,那你凭何说这药是在维和谷中找到的呢?再者,即便是在维和谷中找到的,那也必定是有人嫁祸于我,谋夺我九浮楼之地!”
他这话也言之有理,众人又不禁向纳兰勤投来疑惑的目光。
“真是可笑啊!”玉潇然冷笑一声,“纳兰繁死后,纳兰一族的大长老之位非你莫属,若真如你所说,勤爷爷又有什么好处!”
钟怀仁这时气血已经调理好了,面色微微恢复了红润,他声音虽有些虚弱但却清晰润朗:“各位叔叔伯伯兄弟姐妹们,难道你们都不曾怀疑过我和我大哥纳兰逸尘为何要逃离九浮楼吗?难道真的是因为害怕族中的严刑峻法吗?你们为什么不想一想,我爹在时,我与大哥安然无恙,深受族人的喜爱,怎么这人一接替大长老之位,我们兄弟俩就状况百出?你们,是真的认为我们有错,还是早已心有疑虑,却隐而不发,企图息事宁人!你们,是否是相拥两个一无所有的孩子去换来你们安稳和乐的生活!”
他声音说道最后,便有了几分责怪,有些事情,大长老虽然心思缜密做得滴水不露,但事后想来,但凡有心的人又岂会察觉不到其中的蹊跷,当年这俩兄弟落魄至此,大都还是有这些人不愿已经稳固的九浮楼再起波澜,不愿相信他们推崇的大长老是一个阴险狠辣的小人,所以,这失去父亲庇佑的两兄弟,便成为了族人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此而遭殃的牺牲品,是他们的沉默,他们的懦弱,他们的胆怯,造成了今日的大错。
纳兰勤,便也是这样的人,如若不是昨夜玉潇然拿出他们在密室之中找到的证据,再加上她声泪俱下的劝说,以及色厉声刃的谴责,只怕今日,纳兰勤也未必肯出面揭露事实真相,纳兰一族远离尘世太久,固然隔绝了喧嚣,固然强大,但他们的内心,早已比他们披荆斩棘打江山的英勇先祖逊色万千了。
被钟怀仁虚弱却毫不掩饰自己谴责声音的纳兰一族的族人,面色震动,沉默不语,渐渐地地下了他们高傲的头颅。
“你,珍婶婶,逸轩六岁的时候,爹爹闭关三月,是你无微不至地照顾着我和大哥,你,松伯伯,逸轩七岁时好奇你所修习的吐纳之术,偷偷跟着你上了最高的险峰,差点葬身山谷,是伯伯你不顾生命之危将我救了上来,你的大腿上,现在还留着山石刺进的疤痕,你,友大哥,你是我大哥最好的兄弟,我大哥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你不知道吗?”钟怀仁一一指过台下的众人,面色因为激动而有些潮红,“难道你认为他会偷族中的密谱吗?大长老之位,早晚都是他的,我大哥不会蠢到如此地步!那年逸轩十岁,我大哥十四岁,两个尚未成年的少年,他们,能图谋九浮楼什么!况且,即便我大哥真的看了密谱,那也罪不至死,那既然如此,我兄弟二人为何偏偏要犯下擅自叛族的死罪?那是因为,如果我们不逃,我们就得死!哼,至于怎么死,有可能是贪玩摔下了山崖尸骨无存,也有可能是修习幻术走火入魔,也有可能是被幽眸蚕食殆尽!你们,就是这样照顾上一代大长老留下的遗子的吗?”
钟怀仁字字珠玑,说得下方的族人,无以反驳。
钟怀仁的声音适可而止,玉潇然微微偏首看过去,她所见过的钟怀仁,一向都是清冷儒雅的,如今日这般色厉声刃的指责他人,还是破天荒的第一次,可见,当年纳兰一族族人的举动,真的是伤了他,当年他与纳兰逸尘逃出九浮楼,两个未成年的少年,但却只手建立起了四海第一杀手阻组织,期间还要躲避九浮楼永无止境的追查和大长老暗地的追杀,只怕这其中的艰辛,并不比自己走到如今这个位置上少多少!
她想到这里,看向他的目光,怜惜之中便更多了几分惺惺相惜之意。
接收到玉潇然的目光,钟怀仁余光落在她身侧一白一紫的二人身上,嘴角撇出一抹无奈的苦笑,良久之后,才换上一抹释然的笑意,对着她,安慰般点了点头。
“胡言乱语!”大长老四下扫视了众人的表情,眼底的慌乱一闪而过,“你以为,你红口白牙就能够颠倒是非黑白了!”
大长老死不认账,钟怀仁软硬兼施,使得纳兰一族的族人一时不知如何明辨是非,使得场面一直僵持不下,玉潇然一步跨到连邪身侧,看着那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笑意款款:“连邪姑娘吧!”
“啊!”连邪猝不及防被人叫出名字,茫然应了一声,待感受到因自己失言而偷来的大长老以及众人各异的目光之际,不禁慌了神,眼底闪过一抹慌乱,一刻之后却依旧是玉潇然那种三分淡定形容三分高贵几分冷冽的表情,“我不知你在胡言乱语说什么?”
“别再助纣为虐了,我早就知道你不是她了!”钟怀仁声音淡淡,看着连邪,“我知道你有苦衷,也看的出来,你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好姑娘!”
连邪浑身一震,眼底波光攒动,缓缓低下头去沉默不语,而后猛然醒悟过来,惊恐般看向玉潇然:“你怎么知道我的……”
“名字吗?”玉潇然浅浅一笑,“小默告诉我的!”
“小默!”连邪惊叫一声,哪里还有半分玉潇然君临天下的镇定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