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之后,便将手中的女子轻轻放于床榻之上,而后深深地看她一眼,转身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第二日清晨,玉潇然便于钟怀仁二人一同前往九浮楼,出了军营,钟怀仁突然弃了马匹,自袖中拿出一块香焚起,不多时,便有一顶小轿破空而来,轿子刚一落地,四周轿夫便齐齐跪下:“见过主人!”
“这……”玉潇然皱了眉头,看着抬轿的轿夫,当先两人,虽然全身上下都蒙了起来,但她从眼神中可以看出,正是当日在裘光柯大营中救过的那两个人。
钟怀仁看一眼玉潇然诧异的神色道:“他们都是鲛族人!”
玉潇然面色一顿,面色沉重道:“难怪身法如此诡异,原来是鲛人,鲛人是天生隐藏身迹的好手,神力天生,是天生的杀手,只可惜智力低下,所以尽管武力过于常人,却被人所驱使!”
“夜微阁的顶级杀手,大多便是鲛人,只不过,夜微阁的鲛人,大都是从人贩手中劫来的!”钟怀仁面色平静道,“此后,我大哥便封了通往鲛州的水域,但凡买卖鲛人者都丧生在了大海之中!”
玉潇然笑了笑:“经过人贩子手中的鲛人,已经被点化,便再也不能回鲛族了!你们这也算是盗亦有道了!”
对于鲛人买卖一事,她早已有所耳闻,只因鲛人族得天独厚的身体条件,但却智商不高,所以常被沿海的商人拿来买卖,但由于那片海域十分凶险,所以鲛人往往是千金难求,而且是上不得台面的买卖,故此,也不是十分猖獗,但近年却听说贩卖鲛人已经无迹可寻,想来便是夜微阁的功劳了。
钟怀仁笑了笑:“上轿吧,早些到达九浮楼也好!”
玉潇然笑了笑,也不做推辞,此去百里,有耐力较强的鲛人做轿夫,自然可节约不少时辰,
一顶小轿,容下一人绰绰有余,尽管玉潇然身形纤瘦,但未免有些狭窄,两人并排相坐,肩挨着肩,手臂挨着手臂,腿挨着腿,若是往常也就罢了,可自从知道了钟怀仁的心思后,两人都不约而同地自觉拉开了距离,就算是以前,玉潇然与钟怀仁也没有如此亲密过,她明显感觉到,身侧之人僵硬的身体,为了缓和这种尴尬的气氛,她四下看了看道:“想不到,二阁主这小轿,还真是别有洞天!不周山下千金难得黑铁,竟然被你们夜微阁得了去!”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钟怀仁笑了笑,单手在座底一处轻轻一按,侧方的轿壁上便突起一个暗格出来,竟是一套精巧的茶具,茶壶中冒着腾腾的热气,他拿起茶壶,斟出一杯茶来,香气立即四溢,他将茶递过来,“常去你宫里讨茶喝,今儿你也尝尝我的茶!”
“通天崖之上的映月,自然是天下独一无二的好茶!”她笑了笑,接过茶杯。
钟怀仁眼中浮起赞赏之色:“想不到你品酒是行家,这品茶亦是如此!”
“曾经喝过而已!”她想起碧遐谷中的逍遥岁月,莞尔一笑。
她这一笑,恍然让人初见九天银河倾泻出一地自然美丽的皎皎之光,又让人觉得又如沧海的明珠折射出满目的岁月安和静好之感,回首之间,已不知今夕是何年。
他在这笑容之中沉沦迷恋,在这波澜不惊的明媚笑颜之中久久未能回神。
玉潇然笑着笑着,便突然间对上了钟怀仁有些呆愣的目光,面色一顿,立时觉得有几分尴尬,便清了清嗓子咳了声。
钟怀仁在这轻咳中猛然回神,不自觉摸了摸鼻子,耳际擦过可疑的红晕,转过头去笑了笑:“你……别误会!我……”
“我知道!”玉潇然闲闲接过话去,轻巧一笑,“因为我太美!”
钟怀仁刚刚抿一口茶来缓解尴尬,还未咽下肚去面色便是一顿,但因为修养极好,到底是没有喷出水来,涨得脸红脖子白的,良久之后才幽幽看过来,古怪道:“是,你太美!”
玉潇然一句玩笑话,瞬间缓解掉两人的尴尬,轿内一时间沉寂下来,此去百里,还需个把时辰,她便靠在了轿壁上阖了眼闭目养神。
余光瞥到身侧假寐的女子安静的容颜,日光隐隐约约洒落进来,在她白皙的皮肤上镀上一层光亮的色泽,她纤长的眉黛,细密的羽睫,娇俏的鼻梁,红润的双唇,瘦削容颜曲线美得动人心魂,这一切,勾勒出一幅比锦绣河山更加美好旖旎的风光,使钟怀仁突然间莫名地升起一种对这轿辇就一直走到时光尽头的期冀来。
一路寂静,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轻声道:“潇然,若我突遇不测,你会伤心吗?”
阖目假寐的女子浑身一顿,未曾睁开双眼,顿了顿道:“不会!”
拿着杯盏的手一顿,钟怀仁无奈地笑了一声,只觉得到口的茶水,有几分苦涩。
“只要你在我身边一日,我便会拼尽全力护你周全!”她在他咽下茶水之际,突然睁开了双目,定定地说道。
钟怀仁拿着茶盏的手一顿,一时间不知是悲是喜。
“钟兄,为什么我总觉得你有几分不对劲?”玉潇然突然出声问道。
“有吗?”钟怀仁愣愣地偏首看向她,在她灼灼目光之下笑了笑道,“许是天下生变,感慨颇多吧!”
“是吗?”玉潇然突然侧了身子,偏过头去仔仔细细地看向了他,与之四目相对。
钟怀仁面色依旧:“不然你以为呢?”
玉潇然岿然不动:“钟兄,我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