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潇然紧紧盯着她的面色,踌躇良久,看了地上触目惊心的一滩血液,闭上了双目,眼前尽是杨敛和止澜来来去去的影子。
“别忘了宋婉真临终前的话!”钟怀仁走近一分,眼底浩瀚如海,声音幽幽。
她浑身一顿,睁开双目看向地上双目紧闭的女子,她眉眼清秀,唇边噙一抹舒心的笑意,搁在地上的螓首依旧保持着向着赫连明的方向,她闭上双目之前,声音虽然微弱,但却含着无限期待与祈求送入了她的耳中:
“放过他……”
她企图用自己的生命,来结束这一场波澜壮阔的恩怨纠葛,却不知,世事永远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简单,她单纯的思维,就好像她的人一般,净如清泉,她以为,她死了,这场硝烟便可终结。
玉潇然叹息一声,婉真啊,你想得太过简单,但是千般回转之后,这结局,却不得不简单,我怎么能,让你和你未曾出世的孩儿在九泉之下不得安宁,她紧紧捏在袖中的双手,最后终于缓缓松开来,她看向面前美艳的女子,声音波澜不惊:“无论你说得是否属实,我都会放你母子二人离去,就让一切,尘归尘,土归土吧!”
扶着赫连明的陈贵妃微微一愣,而后冷笑一声:“那既如此,你何不现在就放我们离去!”
“你这女人,也太无耻了些!”青谨冷笑一声,鄙夷道。
玉潇然拢了拢袖口:“你们走吧,我不拦你!但是,以后我希望此生你们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月儿!”赫连成惊呼一声,不解看向玉潇然。
“叔叔,让她走吧!”玉潇然无力摆了摆手,而后转过身去,“月儿好累!”
赫连成盯着她的面色看了许久,而后低下头去,不再说话。
“潇……”钟怀仁刚说出一字,却又缄口不语,看向她的目光复杂而又心疼,她突然间如此,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但却无话可说。
玉潇然淡淡一笑,看向钟怀仁的目光毫无焦距:“钟兄,你不是让我放下仇恨吗?”
钟怀仁缄口不语。
陈贵妃冷冷一笑,扶起地上的赫连明,他目光涣散,仿佛木偶一般任之带离,陈贵妃扶着他走出老远,而后突然间折回,面带鄙夷之色看向玉潇然:“赫连捧月,你果然如你娘一样懦弱无能,我若是你,我便将害我至此的人生不如死!”
“你这女人,莫非疯了不成,我师姐慈悲放了你,你不走不说,反倒折回来破口大骂,是何道理!”青谨见一行人面色都不是很好,不肯答话,满是怒气的声音里带几分不可思议。
陈贵妃却是自顾自说道:“我猜想,你的娘亲,并没有死!”
她一句话,如同投入大海之中的巨石,激起千层浪花。
四周之人皆是不可思议看了过来。
“赫连捧月,我是可怜你才告诉你的,你不要以为我是怕了你!”陈贵妃冷笑一声,眉眼里的犀利和尖锐却渐渐淡去,“当年你母亲宠冠六宫,被皇上安置在星辰殿护得密不透风,我几次前去拜访却被人拦了下来,后来我让人去打探虚实,无意间听到了凤璃玉的秘密,知道凤璃玉一事的只有皇族中人,而那时暗地里其实我与贤德皇后已经同气连枝,她又是傲苍的公主,我便试探着问她是否知道凤璃玉,而后将此事和盘托出,那晚之事,是我和皇后二人一起筹划的!”
“什么,皇嫂?”赫连成皱了皱眉头,而后声音沉重,“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陈贵妃这次反倒不恼了,她看向赫连成:“你可还记得采萍?”
玉潇然面色一顿,心中灵光一闪,接过话道:“你是说那个疯子?”
“我记得先皇后有一个贴身宫女,名唤采萍。”赫连成幽幽道。
“疯子?”陈贵妃一声冷笑,“真疯还是假疯倒不一定呢!”
“皇宫一役,我曾普查过皇宫的人口,除却几个人因为不听劝告被杀之外,其余人都在,却惟独这个采萍,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当时我听人说这是个疯子,也就没在意,如今想来,应该是趁乱逃了,这么说,她倒真不是个疯子!”钟怀仁接过话道,“一个疯子,怎么会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重重守卫的皇宫!”
陈贵妃接过话道:“因为采萍是唯一知道事情经过的婢女!事情发生后,她生怕她的主子会杀人灭口,所以便在看到星辰殿焦黑的尸体之际假装受到刺激而疯,我几次派人试探都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因为我想借她来牵制皇后而一直暗中护卫她的安全,谁知没过几年,皇后倒是自己郁郁而终了!”
“不可能!”赫连成冷喝道,“皇嫂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如你说得这般心如蛇蝎!”
“羡慕和嫉妒足以让一个本性单纯的女人疯狂!”陈贵妃冷声道,“你以为,贤德皇后就真的贤德吗?她不知暗地里害了多少人的性命,却全都手脚麻利地将若有若无地证据全都引到我的身上,而我,确实也参与过那些,但是,如果是拿刀杀人的话,我也只不过是送刀的那个人,而真正拿刀刺入人的血肉的,是那个全天下都以为她十分善良显得的皇后!”
赫连成欲言又止,今日所发生的一切,已经足以掀起他这个久经沙场临危不乱的战神心中的惊涛骇浪。
“你还是不信吗?”陈贵妃将赫连成的神色收进眼底,继而冷笑扩大,“众人都知道,我出身卑微,又怎么能知道皇族隐秘凤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