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里木拿着酒杯的手又是一顿,而后不动声色一饮而尽,仰起的英俊面容上,仿佛掠起了一抹苦笑,确实快得了无踪迹。
四下大臣先是一愣,而后相互交头接耳起来。
她拿起桌案上的玉杯,慢慢品着杯中御酒,唇边荡起一抹未明的笑意,她就是故意将此事公之于众,怀然借兵于他十万,一干大臣早已对此心有疑虑,但却碍于钰经一直没有动作而未敢提及,家国大事,谁敢轻易借兵出兵,任谁都能想到自己与钰经达成了交易,但却不知这交易何为,如今她丢出怀然二字,怎不让四方揣测纷纷!
果不其然,有人按捺不住要开口询问了:“启禀皇上,微臣斗胆,敢问皇上是何合约?又与这怀然有何干系?”
玉潇然含笑看向那人,正是户部尚书崔尚,乃是先皇老臣,衷心倒是衷心,就是人十分迂腐,当初赫连明即位,就是因为这人刨根问底非要赫连明拿出传国玉玺和诏书而后被贬谪偏远之地,近日才被召回,前日里她因仰慕遇刺,也是这人带着一干老儒修非要按国法处理不好,使得她不得不使出‘晕倒’在大殿之上,今日她说这话,也必料到这人会直言不讳,当然,这也是她需要的,她正了正神色,看向四下,声音清朗:“想必不只是崔爱卿,在座各位大臣也是疑惑不解吧?事情是这样的,当初朕起兵于怀然之地,兵少将寡,只得前往钰经借得精兵十万,故此与钰经立下合约,待朕驱除逆贼之后,将怀然之地让出,并与之结为兄弟之邦!”
“皇上!不可!”几个大臣立即大惊失色,惊呼道。
玉潇然一点也不意外,不动声色看了一眼唇边带笑的托里木,目光一瞥,淡淡道:“噢,有何不可?”
“这……”惊呼的大臣纷纷看向面带浅笑的托里木,犹豫不决,当着人家的面,自家皇上又已经有约在先,这些个老臣怎好意思厚着脸皮去分析一些利弊,万一惹毛了这钰经王子,那就是两国之间的大事,谁敢担起这个责任。
玉潇然一脸正派之色,眼底狡黠之色却是一闪而过:“众爱卿有话尽管说!”
底下大臣小声试探:“皇上,此事事关重大,不如换个地方商榷?”
钟怀仁不轻不重道:“外国来使正欢宴,若此时离去,岂不贻笑大方!”
满座大臣顿时哑口无言。
玉潇然看了看四下:“各位爱卿,对于此事,还有何高见?”
四下大臣不由心焦起来,看着一向英明神武的皇上,怎的此刻却是糊涂了起来,竟欲当着外国使节的面商讨国事,而且还是割让土地之事,但是急归急,满座大臣谁敢说个皇上的不是来,正在此刻,只听有人道:
“启禀皇上,微臣有事启奏!”
众人心中一喜,不是如今皇上面前的大红人钟怀仁又是谁,在座大臣顿时面带钦佩之色地静观其变。
玉潇然收回目光,看向钟怀仁:“爱情请说!”
“说起怀然郡,乃是去年皇上与定远王通力败敌得来,后又被定远王管辖,但此地大都游牧民族,自然不服我汉族治理管辖,是以多生事端,屡次镇压治理而不得其安,自旧年将此地划入我国版图以来,除却朝廷要多废人力才力在怀然之上以外,因为怀然本土百姓的抗拒,并未给我国带来可观收益!”钟怀仁娓娓道来,在座大臣却是越听越觉得不对劲,纷纷竖耳仔细倾听揣摩,只听他继续道,“况且,我北牧身为泱泱大国,国君更是四海瞩目的英雄豪杰,皇上的一言一行自是代表了整个北牧,又怎可做出出尔反尔落人口舌的事情来!”
玉潇然唇边笑意扩大,这些她并未跟钟怀仁说过,他却比自己看得更加透彻,但却眼观大臣们的神色,那是越来越深沉,个个脸色黑得跟锅底似的看向了钟怀仁。
只见钟怀仁身侧一位官员小心翼翼问道:“右相大人,这话……您还需不需要捋一捋再说?”
钟怀仁似是一愣,不解看向那人:“怎么,黎大人觉得本官说得不对?皇上一向广开言路,本相不过是说出自己拙见而已,黎大人若有何高见但说无妨!”
“噢不不不……”那黎大人连连摆手,悄悄瞥了眼玉潇然探究而来的眼神,额头之上的冷汗立刻渗了出来,却不敢去擦,“下官不敢,下官不敢,下官是觉得右相大人所说,与下官所想不谋而合,是以下官才有此一问而已!”
“噢,原来如此!”钟怀仁恍然大悟点点头,淡淡一笑,“那黎大人您还有何疑问?”
那人趁钟怀仁说话之际,悄悄擦了把冷汗:“没有没有,下官没有任何疑问!”
“既然如此,本相还未说完,那本相就接着说了!”钟怀仁收回认真看向那黎大人的目光,接着道,“钰经当初借兵十万,实乃仗义之举,而且钰经皇族世代居于北方,与我北牧皇族不同,他们是世世代代的游牧民族,治理起怀然来自然比我北牧要得心应手的多,怀然之地,对于我北牧来说,可以说是不毛之地,而钰经不同,怀然可以毫无缝隙的与之融合,众位同窗你们说说,以这样的地方,换来我北牧战事早结,当做不当做?”
四下无声,大臣们的神色稍稍缓和。
却只听良久之后那崔尚才道:“右相大人说得不无道理,如此说来这怀然倒真不适合归我北牧管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