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潇然躲过一劫,却也在意料之内。
玉潇然早已知道箭弩的存在,那必然就会有所防备,而赫连明也知道她会有所防备,所以才在箭矢射出之际不但以火油转移她的注意力,更是以偷袭钟怀仁为诱饵,两者相结合,必然会耽误她手上的动作,哪怕只是一瞬,也足够箭矢百步穿杨。
只是,他有张良计,她有过墙梯,不过是谁比谁设计地更加巧妙而已。
小黑极擅隐藏行踪所以将之隐藏在暗处以备不时之需是最好的法子,再加上四周的官兵,钟怀仁的安危已经不成问题,只不过,青慎却因为突然分神出手极易落了下风,这是玉潇然担心的地方,这边有赫连成对付着,一时半会儿不会落败,所以她大胆偏首看向青慎的方向,这一偏首,便看到了奇怪的场面:
与青慎对手那人在箭矢与青慎丢掷的暗红色物体落地的一刹那便看了去,而后竟不顾青慎的袭击直直向那暗红色的物体夺去,使得青慎先是一愣,而后便也速度不慢地闪了过去,却因为动作慢了一步,那暗红色的物体已经到了那人手中。
那人看着手中暗红色的不明物体,惊呼道:“红汀砚!”
玉潇然拿着长剑的手一顿。
青慎因为那人夺了自己的东西而已经掀掌推了过去,眨眼而至,那人却是颤抖地拿着手中的物体仔仔细细地看着,对于身后势如破竹的攻势恍若未闻一般。
“慎!不要!”玉潇然面色一变,便是一声惊呼。
青慎向来很听他这师姐的话,但是,在玉潇然惊呼之际这一掌已然近了那人跟前,想要收回已经为时已晚,只来得及收回一部分内力,却是瞬间遭到了反噬,脸色有些苍白。
那人被这一掌猝不及防拍在了背上,“噗”地吐出一口鲜血来,直直因这大力的袭来而向前飞去,却是一个翻身转了过去对上青慎,口中鲜血来不及咽下,汨汨流淌而出,声音急切:“你……咳……你从哪里得来的?”
即便搁在平时,青慎自不会回答陌生人的问题,更何况是现如今的情形下,他只疑惑不解地看向玉潇然,不明白她为什么不让自己动手杀掉这人,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玉潇然一语惊人:“慎,他是你父亲!你不能杀他!”
青慎前面不变的面色上终于碎成了波澜起伏的暴风雨袭击的湖面,平淡的眼中似是十分不可置信一般看向玉潇然,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什…。什么?”那人听到玉潇然的声音,又是一声惊呼,不可思议地看向玉潇然之后,看向了神色未明的青慎,而后越看眼神越深远,知道最后面色化成了通天高浪。
“端木冲,何不以真面目示人?”玉潇然声音平静,但却有几分冰冷。
那人听到玉潇然的声音,神色未明,终于缓缓抬首揭开了脸上的蒙面,而后再单手一抹,一张面具已被撕下,露出一张清秀但却客满风霜的脸来,细细看去,这眉眼,竟然与青慎有几分相似,他双目几次翻动,终于颤颤巍巍向着青慎靠近一步,声音宛如荡起在天际:“珅儿!”
原地的青谨却因他前进一步而后退一分,而后所有未明的情绪全都掩在了波光明灭的眼底,最终身形一闪,已从原地消失。
端木冲正欲追去,却只听身后玉潇然道:“端木前辈,留步!”
端木冲转身看着玉潇然,面露不解。
“端木前辈,十二年前的事情,你未曾忘记吧!”玉潇然面容沉静,眼神中却划过不易察觉的心疼之色。
端木冲浑身一颤,眼神深远,静静地看了玉潇然良久,最终幽幽道:“我记得!”
“你记得,他也记得!”玉潇然声音愈冷。
端木冲浑身又是一顿,而后看向四周纷乱的厮杀,咽下口中的鲜血,直直来到赫连成与那太监身侧,单手一甩,便将那两人分开,他神色平静看向那太监:“你回去告诉赫连明,群殴欠他的,已经尽数还清,以后不会再帮他!你让他好自为之,你快走吧,你还可以留一命继续守着她!”
那人面色一变,欲言又止,最后却只一言不发转身架着轻功而去,赫连成和玉潇然也不派人去追,像这样的人,若真有心离去,即便千军万马,也是拦不住的。
一场硝烟,止于一场荒唐的亲子关系之中。
御书房。
“赫连明本事不小,竟然连青谨都跟丢了!”玉潇然压抑着怒气,烦躁地拍了拍桌案上的奏折。
赫连成面色也是十分难看,今日祖坟差点被烧,任谁心里也不好受,幸而这消息被压了下来,否则若是传到了太皇太后的耳中,只怕要气出病来。
钟怀仁站在一侧,清冷的眉眼也是深沉如水,不知道在想什么。
“皇上也务须生气,那赫连明一事不成,依他的性子,只怕也安生不了多久,下次,就不会让他这么容易就逃了!”宋世涵见两人都不说话,忙接过话来劝慰。
玉潇然微微缓了神色:“今日令宋爱卿受惊了!”
“皇上言重了!”宋世涵微微躬身,“我父女二人深受圣上隆恩,甘愿为皇上鞍前马后在所不辞!”
“前几日邻国送来一箱血燕窝,很是滋补,朕已命人送往府上!”玉潇然微微一笑,似是漫不经心。
宋世涵微微一顿,而后面色一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