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潇然明白她心中疑虑,并非她不相信自己是正义之师,而是成王败寇,如若她们放自己入关,那么便等于跟自己乘了同一条船,一旦举事失败,那么赔上的将是她整个乌罗拉氏一族,她如此谨慎,无可厚非。
“夫人如此谨慎,也在情理之中,只是老夫告诉夫人一句,这俾朴关,我等是拿定了!”她声音平淡仿佛是在说着今日的天气如何,但却有种让风云为之变色的霸道和戾气。
“你们就这么有把握?”夫人==妇人被她气势所震,皱了皱眉。
她淡淡一笑,摇了摇头:“天下之事瞬息万变,谁又能真正敢说有把握如何!”
妇人又再次沉默。
“夫人谨言慎行,倒真是你乌罗拉氏之福气,但有时候,谨言慎行也是优柔寡断,倒不如拿出魄力赌上一注,也好过最后落得个两头竹篮打水一场空!”她又笑笑,淡若清风,却也犹如泰山压顶,直让这犹豫不决的妇人喘不过气来,“老夫言尽于此,夫人作何抉择,今夜子时之前,请以城门告知!”
言下之意城门若开,便是答应了,若是不开,便再无商量的余地。
那妇人看着慢慢起身的她,目光炯炯:“你到底是何人?”
她面色不改:“老夫说过,帮夫人排忧解难之人,既然夫人不信,那又何必打破沙锅问到底呢?”
她收拾妥当,便准备转身离去,未走两步却又忽然停下转身,看着神色未明的妇人,走到其身侧:“相逢便是缘分,临别之前,老夫送夫人一件礼物聊表心意!”
她说完,便拿出一方普通的锦囊放入那妇人手中,轻轻一笑:“但愿今日一见,老夫能够抚平夫人心中忧虑,使夫人开颜!夫人,老夫告辞!”
她说完,便头也不回大步离去,留下原地若有所思的妇人。
“老夫人,那人给你的这个锦囊是做什么的啊?”身侧小丫头看着走远的玉潇然,好奇地看着那妇人手中的锦囊。
那妇人伫立许久,才颤颤巍巍打开锦囊,拿出里面的一份金帛,看了一眼之后面色一变,哆哆嗦嗦道:“这是……”
黄色的布帛上,一片空白,只在末端,一个方方正正的拓印光彩夺目,上字:
受命于天,北牧国印。
玉潇然所留,乃是一张拓印的空白帛书,换言之,便是一份可以随意填写的圣旨,无异于未曾受惠,便已示出了自己的诚意。
是夜,城外大军一片灯火通明,一行人严阵以待。
“月儿,你说这关门能开吗?”身居高处的赫连成看着远处安静紧闭的大门,眉头紧皱。
玉潇然摇了摇头:“不知道!等吧!”
她的确不知,否则也不会此刻手心都是细密的汗珠。
“我看八成是不开了!”高悬一身戎装站在一侧,懊恼道,“那尤一的夫人又岂会被这三言两语就打动的,这俾朴关,早晚还是要用拳头来拿下的!”
“高悬!”赫连成轻轻一喝,面带不悦,“若真起战事,流得是我北牧将士的鲜血,苦得,也是我北牧的百姓,不得胡言乱语!”
高悬嘿嘿一笑:“知道了王爷,末将也是一时情急,王爷莫怪莫怪!”
“你别说高将军了。连我都有些着急了!”塔雅思接道,“这马上就快子时了,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
玉潇然捏了把手心的冷汗:“子时未到,再等等!我不相信这尤一夫人会不开城门,利益好坏她又怎会分不清,都别急,再等等!”
四周瞬间便静了下来,已是冬末,大地将要回春,但天气依旧是有些凉凉的,此刻站在军营前方的几人却是渗出一脸细密的汗珠来,个个一动也不动地盯着紧闭的大门。
子时已到,大门依旧紧闭,高悬摸一把头上的冷汗,悄悄看了一眼面色深沉如水的玉潇然正欲出声,却只见远方城楼上的灯火突然大亮,随即紧闭的大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里面的人幽幽走出。
几人面色一喜,玉潇然一声令下:“众位将士听令,五万人马随我进城,余下的推进五里,依关驻扎!”
“是!”
赫连捧月不费一兵一卒拿下俾朴关,此消息一出,四海又是大惊又是感叹,用兵奇才!
自此,北牧内战真正拉开序幕,一国两势开始势均力敌正式交锋,史称俾朴关之变,又称,俾朴关之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