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她未触动阵法,单戚却知有人前来,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蛊王,寻常蛊虫对蛊王的气息会有所反应,单戚也由此怀疑到自己。
而自己方才那一喝,只会为了先入为主,试探单戚对苗族是否还有感情,一句大长老等人所说,单戚并不是一个有野心的人恶女仙途。
“难道你不想回去看看吗?”她看他此番模样,实有不忍,出声道。
单戚身形一颤,略微伛偻的身体微微直挺,泛着泪光的眼睛刹那间灼灼生辉:“我……还能回去吗?”
“为什么不能!”玉潇然正了正神色,郑重其事接道,“你知不知道,多年来,为了担保你绝无坏心,七部已对苗族有所不满,如今大祭司一去,苗族更是举步维艰,难道你不想回去澄清这一切吗?哪怕是受到族规的惩处,你也应该给你的族人一个交代!”
“这……大哥……他们……真的……真的相信我吗?”单戚进一步靠近玉潇然仔细盯着她的神色,仿佛生怕错过什么似的。
她道:“自然!否则怎么会为了你默默承受这么多年的委屈,大不了,将责任都推到你的头上便是!我去南疆求蛊王,大长老便猜到下附心蛊的人是你,并嘱咐我若是看到你,就转交你一句话!”
他身体紧绷:“什么话?”
“大长老说,南疆之人不易漂泊在外,无论你走到哪里,这,始终是你的家!”玉潇然看一眼面露紧张之色的单戚,无奈叹息一声。
“嘶……”一直强忍泪水的单戚,终于因为这句话而掩面痛哭。
玉潇然也不相劝,只听他断断续续讲道:“我因好蛊……而……而好奇蛊王到底厉害在哪里,却不料反被诬陷图谋族长之位,多年来我尽心尽力辅佐老族长,却不料落得如此恶名,我一气之下便离开南疆,却不料……却不料竟让大哥他们委屈至此……”
她听着他模糊不清的呜咽,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人生如棋,一步错便有可能会酿成永久的遗憾,她看了眼枝头摇摇欲坠的积雪:“既如此,那三长老还有什么可犹豫的,你的家人,都在等你,何苦在这波谲云诡的乱世为人卖命!”
她一语双关。
单戚却是一愣,而后略微伛偻的身体渐渐下滑,竟跪在了玉潇然面前:“老夫助纣为虐,五天前听从二皇子的话催动了附心蛊……”
玉潇然连连后退,脸色比这积雪还要惨白:“你说什么!”
“公主明知老朽下蛊,却依旧不计前嫌为我带来这些宝贵的消息,老朽却恩将仇报!老朽当真是罪无可赦!今日我跪在这里,任凭公主处置!”单戚满脸后悔,重重磕了个头。
她许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犹如寒冬里残破的枝桠断裂一般嘶哑:“父皇都已经不在了,就算我杀了你,又有什么用!”
“不!皇上没有死!”单戚又是一语惊人,“二皇子那日气势汹汹来找我算账,可我明明已经催动了蛊毒,却不知这是为何!想必皇上身边也有能人!”
她一愣:“父皇没事?”
单戚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二皇子得知皇上没有驾崩,当晚便调集了兵力控制了皇城,日日前去皇上寝宫,应该是……逼其禅位!如今朝政明面上是太子在主持大局,其实太子外强中干,已经受制于二皇子!”
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暗自舒一口气,她咬牙切齿:“赫连明,当真如此狠毒!”
单戚刚要说话,面色一顿,皱眉看向了不远处。
玉潇然身形一闪,已从原地消失。
在她消失的下一刻,鹅卵石拐角处便赫然出现了一道身着华服的身影,那人面容英俊,身材健朗,眉宇之间却隐约乍现丝丝阴沉狠戾之色,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些阴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