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坚韧,其实,脆弱不堪。
她心中的魔障,他会等着她,一步步走出,走向他。
玉潇然一大早,便听见门外吵吵闹闹,不耐起身开门,恰好遇见对面正含笑而立的龙延拓,立刻收回目光,看向同时正打开房门的青谨:“外面怎么回事?”
青谨睡眼朦胧,耸了耸肩,表示不知。
走出门去,只见平日里极有规律劳作的苗族人都纷纷向着一个方向跑去,玉潇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伸手拦截了一个路人:“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这么慌张!”
“大祭司,大祭司出事了!”那人一脸愁容,一把挣开,“这事你们外族人不该问,唉,你别拉我了,我得赶紧去看看!”
玉潇然心头一跳,还未来得及看向龙延拓,只听他丢下一句:“我去看看!”便大步向人群涌动的方向走去,背影在熙攘的人群中挺拔醒目,但却,孤独落寞。
新起的朝阳自他前方打下阴影,落在玉潇然脚下,毫无温度,她看向那姿态优雅却掩饰不住焦急的身影,只觉得心脏的地方有些生疼,昨日他说得如此云淡风轻,其实他心底,也是在乎的吧!
习梧,是他母后的延续,是他在亲情上的最后一丝寄托。
纵然他天纵英才,容华绝世,但他终究只是,一个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而已。
玉潇然抬脚跟上:“大祭司对我有恩,我不能不闻不问超能高手在校园!”
龙延拓脚步一顿之后继续前行,她的却可以清晰地感觉到,身侧的男子,他微微紧绷的面部线条在渐渐放缓,朝阳为其镀上一层金色的光环,美不胜收。
大祭司住所已经被里三层外三层地被围了起来,所有人都面色沉重,眼睛红肿,泣不成声,使得玉潇然不禁动容,看来习梧在南疆人心中的地位不低。
三人的到来让苗族人都面面相觑,却从里面出来一人走来,恭敬道:“中原的三位贵客,长老们有请!”
虽然大家不说,但个个心里清楚,大祭司已在弥留之际,不然长老会的人也不会齐聚一堂面色沉重,眼见三人进来,居于正座的一个胡子花白的老者起身相迎:“几位便是中原来的贵客吧!”
龙延拓默然不语,玉潇然客气道:“大长老客气,在下赫连氏!不知长老们让我等进来,这是……”
既然借来蛊王,那么长老会的人也必定知道自己身份,自不必有所隐瞒。
大长老面色慎重:“三位,大祭司有请!请随我来!”
大长老将几人引至一方竹阁,停住脚步:“大祭司就在里面,老朽就不进去了!”
玉潇然微微颔首:“多谢!”
三人推门而入,向床塌之上看去,身影齐齐一顿。
这……这是大祭司。
如果不是瑜罗在塌边嘤嘤哭泣:“习梧姐姐,你……你不要丢下瑜罗,瑜罗一个人……一个人怕……呜呜……”
那这满头银丝,眉眼沧桑,面容苍老的老人,谁会相信,是那个眉目慈悲,面容清丽的如烟女子。
短短几日,红颜不再,姿容已老。
只是,眉眼依旧慈悲轻柔。
声音已虚弱苍老如残钟:“瑜罗,不要怕,你要学会长大,你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不是吗?乖,不哭,你是一族之长,你身上背负着整个苗族地使命,以后姐姐不能再帮你了,你要坚强起来,知道吗?”
瑜罗瘦小的身影颤抖不止,良久才重重点头:“瑜罗,知道了!”
习梧缓缓转头,苍白的笑容带起了唇角的细纹,声音仿佛已经等待了一生般沧桑:“你们来了!”
“怎……怎么会……这样?”玉潇然震惊得找不到自己的声音,看着满头白发的习梧,一副不可置信之色。
身侧龙延拓声音平静,幽幽道:“我母后去的时候,也是这翻模样!”
“为什么?”她喃喃道,她知道她大限将至,却未曾想过,红颜如此易老,二十三岁啊,即便身死,也该如春花一般凄美凋谢,如秋月一般渐渐消融,而不是,以如此残忍的模样,作为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痕迹。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本该如花一般盛放的年华。
“南疆大祭司,自小便通阴阳晓占卜,不仅如此,南疆以巫蛊闻名,养蛊十分凶险,大祭司便担负着随时解蛊的使命,妄肆窥视天机,逆天而行,这便是代价!”龙延拓接道,“半年前,蛊王正是因为吸去了大祭司身上太多的蛊毒,才沉睡了过去,为此,也延续了大祭司半年的阳寿!”
玉潇然苦笑,脱口而出:“既如此,不如不养蛊不窥天道,为什么偏偏有一个人,注定是要为了众生命运而生,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