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萧瑟,月已高悬,所有在校场或是练习把式,或是两两对战,或是骑射的将士们都纷纷用眼角余光瞥到在一旁练剑练到大汗淋漓的将军,这是疯了吗,都这个时辰了还不让歇息!
然而,却没有一个人敢叫一声累,因为所有人都感觉到了来自将军身上的愤怒,这种愤怒,似乎呈一种星火燎原之势,迅速传遍了军营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手下不停的将士们也愤怒了,谁敢惹他们英明神武的将军,杀菩提树之疯狂进化!
玉潇然没日没夜操练黄甲军和自己,无论如何,她再也不能有所差错,同时她也坚定地认为要有自己的力量,所以有时干脆直接宿在军营不回,她非驻军,与云小侯爷几人不同,三日一朝不得缺席,只在每日早朝前一晚回府歇息。
这日,玉潇然刚回房安歇,一踏进房门,还未等有所反应,眼前黑影便是一闪,小黑已挡在面前,气势冷冽,蓄势待发。
眼眸一敛,玉潇然对着身前小黑道:“小黑,你先下去吧!”
“是!”小黑一愣,一丝莫名的色泽闪过眼底,却也是恭敬道了声是退出。
“不错,挺称职!”一声戏谑带有磁性的男声自屋内传出,屋内那人斜靠软榻,媚眼中波光流转,仿佛比那九天之上的玉盘倾泻下的银辉更为光彩夺目,风情妖娆间隐约透出一种三分睥睨天下的威严,三分看尽世间百态人生的沧桑以及几分讥笑红尘世俗的不屑,光滑如绸缎的墨发一半用琉璃玉般的发带模样的东西束起,一半随意的在半空中摇曳生姿,一袭紫衫如流水般在妖娆却又起伏有力的身姿上顺势而下,随着那人的优雅的动作不断掀起阵阵旖旎的波澜。
然而,最令人惊心动魄的还不是这些,而是那一抹似笑非笑的旖旎薄唇,悠然绽开一种令人如痴如醉的红晕,仿佛一片绽开的曼陀罗花,明知有毒,却偏偏不可自拔。
不是第一次见这人风华冠世,却又一次次地为天作之美而震撼心神,故作淡然踏进房门悠闲坐下的玉潇然,在下一刻瞥见那一抹惊心动魄的殷红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脚下一顿,眉目中闪过一丝可疑的狼狈和羞赧,却又在瞬间被通通掩进了密如蝶翼的眉睫里,她眼中光芒未定,似乎是已习惯了那人的不请自来:“看来五万战马的诱惑力果然不小,连堂堂天行太子殿下也不例外!”
经常夜闯玉姑娘闺房,而且还能镇定自若如在自家后花园悠闲喝酒赏月的人,天下除了龙延拓,再也没有第二个人。
“受诱惑的不仅仅是我一个,还另有其人!”龙延拓漫不经心,意有所指。
玉潇然拿着茶盏的手一顿,隐去眼中一丝莫名的光芒,虽明白这不是挑拨而是龙延拓暗中提醒的话,却瞬间失去了玩笑的心思:“夜已深沉,殿下待在一个女儿家闺房中,不好吧!”
却不料这人本就不是一般人,得了逐客令却依旧是稳坐不动,眼波讳莫如深,良久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身在红尘,有些事情,从来都身不由己!”
玉潇然浑身一震,只觉得眼睛酸涩,喉间哽咽,半晌不知该如何应对,以至于烛火明灭中的房间格外的沉寂,让人突然间感觉到瑟瑟秋风声中些许的透骨微凉之意。
翌日,玉潇然该上朝上朝,该去军营去军营,该操练操练,但训练却比以前更加猛烈。
云小侯爷六人自作聪明,各个都理所当然地认为他们的将军是被人横刀所爱而心烦气躁,私下里悄悄跟众将士们说:“咱们将军啊,你们要多体谅他,他被人抢了女人却还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啧啧,真够可怜的,将军虽平日里下手狠点,但总的来说对咱们也不错,咱就好好操练别给他添堵了!”
于是,正准备以言行抗议宣威大将军的太过狠辣的将士们,瞬间升起了恻隐之心,自认为男人最是能理解男人的将士们,一致认为,头可断血可流,媳妇不能被人偷!虽不知道是谁如此可恶,但自家将军受到了如此奇耻大辱,不憋屈才怪呢,跟将军相比,这些小痛小痒算得了什么,咬咬牙也就过去了,最重要的是不能给咱家将军丢脸!
玉潇然看着校场愈加卖力的将士们,以及投来敬佩之中夹杂着些许同情的目光,虽然感觉到有些奇怪,却也无心考究和思量,只是觉得老天终于开了眼,总算给了她些许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