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少的人生太过一帆风顺了,他缺少的就是挫折,这一点冷若冰霜的夏妹妹让他第一次体验到了,所以他就越来越欲罢不能。高绝的人生太过绝望了,最爱的人离他而去,身边的至亲之人又坑着他娶了一个毒妇,除了失去本身,他已经没有什么不能失去的了。”/p
陆江北的面上风轻云淡,触碰匕首的指尖却不自觉地微微颤抖,手心中渐渐有了汗意,她回罗家了吗?她的手还是冰冰凉凉的一直捂不热吗?/p
“最让我感到奇怪的是,高绝和夏暖燕在某个时分常会给我一种很相似的感觉,无情无心,做事只问对错只问利害,而根本不用问自己的心,好像他们是没心没肺的死人一般。高绝直接挂了一张死人脸的面具,夏暖燕备着各种各样的面具,在合适的时机挑最合适的面具戴。我不解的第一件事,就是单看夏暖燕的年纪和人生阅历,她都决不该是那样的她,她的沧桑究竟从夏而来?”廖之远摇一摇头,仰天叹道,“想一百次都想不通。明明给人的第一印象是一朵荏弱的小白花,抬手之间就能揉碎,再凝神去看的时候,她已经成了一条折不断也扯不断的毒蔓,让人思之可畏。”/p
“是啊,她是个迷,真不知道谁能解开她的谜面。”陆江北附和一声,顺着他的话问下去,“那除了这个,你还有什么疑问?”/p
廖之远拿眼紧瞅着陆江北,凉凉道:“我刚刚不是说过了吗?段少和高绝都是因为自己不正常,才会喜欢一个同样不正常的夏暖燕。我最不解的另一件事就是,老大你这么正常的一个人,怎么也会去喜欢那样一个她呢?你和她差得也太远了吧?所以还是听我一句劝,快快悬崖勒马吧,不要招惹到什么麻烦!”/p
陆江北皱眉,却不是因为被这个问题冒犯了,而是不解道:“我比高绝还小半岁,什么叫‘差得也太远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夏小姐是难得一见的美人,我生出一些倾慕之心,发乎情止乎礼,难道也不可以吗?”/p
廖之远不答反问:“你想要这把匕首吗?”/p
陆江北托在掌心又看了两眼,还刀入鞘递给廖之远,笑道:“你刚刚不是说要卖给段少的么,我怎能夺人之美?下一次你再做一个,要价五十两银子的话或许我会买下来。”/p
廖之远摇一摇手指,精明地说:“向白雀讨白羽,向花雀讨花羽,跟段少要一百两银子,是因为他的长处是银子多得花不完,而老大你的长处是真气多得用不完……不如这样,段少那边我再另做一个卖给他,老大,这把匕首就送给你留念,可是那个推背通络什么的……”/p
陆江北也忍不住被他逗笑了:“原来说来说去,你还是为了这个!懒猫,馋猫,醉猫,再加上一个财猫,真是都被你占全了!”/p
廖之远不服气说:“你也不吃亏啊,瞧瞧这浑然天成的匠心,自然流畅的刀工,再想一想我从姓齐的那里讨要小像的艰辛,制作过程中为此付出的代价——”再次亮一亮受了伤的手指,“——现在老大你只要帮我进益一点点功力就能拥有它,简直就是我妹妹经常挂在嘴边的‘跳楼价’!”/p
“对了,”陆江北突然敛去笑意,沉声问,“你说齐玄余看到夏小姐的小像后发现了一个惊天秘密,究竟是什么秘密?”/p
“哦,你问那个啊,”廖之远打着哈欠回忆道,“哈——呼,他好像是说,夏小妞的小像跟一个他见过的人很相似,而且不是一般程度的相似,姓齐的说了,这张小像就像是比着那个人铰出来的。”/p
陆江北讶异地睁大眼睛,屏息问道:“难道是高绝的亡妻凌妙春?所以他才会对她……”/p
“不是啊,廖公子昨天刻好匕首之后,我就偷眼瞧过几次了,”柳穗端着两壶热气氤氲的女儿红走进来,脆声给他解答道,“那匕首上刻的女子虽然很漂亮,我却从未见过跟她长得一样的真人,也不觉得有哪里眼熟,那个女子跟我家大小姐凌妙春没有一丁点儿相似之处!”/p
此话一出,不只陆江北万分惊讶,连廖之远那个打到一半的哈欠也停住了。/p
在得知夏暖燕是凌妙春的表妹之后,他们都先入为主地认定,高绝对夏暖燕不同寻常的奇怪态度,只是因为她长得太像高绝的至爱之人了。因为这种观点太坚定太有说服性了,所以他们竟然没有向高绝求证过一句,夏暖燕长得究竟像不像死去的凌妙春。/p
廖之远身边虽然带着一个现成的认识凌妙春的柳穗,不过他对夏暖燕的兴趣有限,刻她的小像也是为了赚钱,因此也没问过柳穗,这副小像跟她家大小姐像不像。/p
陆江北和廖之远面面相觑,高绝对一个长得不像凌妙春的女子产生了兴趣?难道他是真的喜欢上了她,而不是在找凌妙春的替身?而他们这两个好友,不问青红皂白地严词批判高绝的冷酷无情,总把别的女子当做凌妙春,最后逼得高绝放狠话说今生不再见夏暖燕。难道他们这两个好友帮了一次倒忙,只因为不想让高绝、段少和夏暖燕陷入三个人的纠缠中,他们就残忍地把高绝心中的小情苗扼杀了?/p
陆江北更进一步地想到,既然夏暖燕和凌妙春的容貌没有丁点儿相似之处,那么天机子齐玄余所说的跟夏暖燕长得几乎一样的人到底是谁?怪哉,就算世上真有两个互不相识的人长得一模一样,顶多让旁人说一句真稀奇或真有趣,也算不上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