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明朝的缠足与前面历代不同,就是尽量保持原形状,不将脚趾缠起,缠出的双足细长,还是很具有观赏性的。可青儿却接受不了,也不觉得脚丫子有什么工艺鉴赏价值,所以她的大码绣花鞋,都是院里绣娘自做的,裁缝店都买不到。照着世俗的标准,青儿实在不是一个传统好女子,无论从里到外。孟瑛突然表现出喜欢青儿的意思,他是一时的新鲜好奇,还是真欣赏到了青儿的独特之处与真性情?/p
孟瑛被夏暖燕耍了一回,气哼哼地再次端起架子,又要开训的架势。夏暖燕连忙让柳穗摆出碗筷,盛了一碗热气腾腾的汤圆,邀请孟瑛来吃,而她自己坐到妆台前,让柳穗再给她梳一个利索的发髻。/p
被孟瑛刚才一通搅和,她也不是特别担心孟瑄了,孟瑛可是孟瑄的亲兄长,她对孟瑛讲了孟瑄的“无黑瞳”的怪病况,孟瑛连眼皮都不眨一眨,可见他早就知道,也不着急上火。或许真的如师父所说,孟瑄再过一月就恢复了吧,眼下也只好等他醒了再说。而且,如今她最关心的就是锦衣卫诸人的情形,她的七日清到底有没有成功化解啊,真是急人哪。/p
孟瑛优雅地用着汤圆,又开始发号施令了:“吃完了饭就上路,庄外还有我们的十几员暗桩接应,这里是个不祥地,早走早了。”/p
夏暖燕征求他意见:“能否在镇上再多呆两日,寻个客栈或民房住,我还有要紧事没办完,拜托了。”/p
“没门儿。”孟瑛一听夏暖燕如此郑重其事,仿佛对她很重要,当然要给她捣乱搅局。/p
夏暖燕想了想,扯谎道:“事实上,我昨日接到青儿的传信,说她明日就将来饮马镇接我,咱们今日走,跟她刚好错开也就罢了,要是害她在这里遇着什么不好的事,那三公子你如夏心安?不若明后天再走,也不耽误什么。”/p
孟瑛听完将信将疑,觉得夏暖燕的话只三分可信,于是问:“信呢?可有凭据?”/p
夏暖燕面不改色地说:“是个口信,传信者就是昨夜咱们见到的那具女尸,所以我才会多瞧上两眼,只因她的衣物非常熟悉,手腕上笼着一串红麝香珠,是为了遮掩手下被她嫡母烫出的五个香头小疤。所以就算没了头,我也认得她,就是她捎来的口信,说青儿明日或后日就来白沙山庄接我。”/p
孟瑛听她说的眉眼齐全,遂问:“她叫什么名字?”/p
“关瞻。”夏暖燕说,“瞧那衣饰和手腕上的标记,应是关瞻无疑,她是扬州关府的四小姐关瞻,死得好惨,白沙山庄真是一块险地。三公子,咱们也别在这儿徘徊了,用完了早膳,就起程杨帆吧。”/p
孟瑛双目一闪,蓦然想起临行前,确实曾在扬州听说关府遗失了一名小姐,正在悄悄地寻找,而廖青儿也住关府,让关四小姐捎信也是很有可能的事。只是,为了传递一个讯息就害死关府一千金,那一旦此事宣扬出去,岂不要让廖青儿结怨于关府……/p
夏暖燕也想到这一点,于是补充说:“关四小姐的表兄是廖之远,她仰慕此人故来相投,临行前去跟青儿告了声别,青儿才说,假如看到我在白沙山庄养病,就捎带个口信。因此四小姐惨死与青儿无干,只是不知,杀她的是锦衣卫的援军东厂的人,还是那一路神秘的第三波不明人马,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大卸八块,他们还真下得了手。”/p
孟瑛想了想说:“十有八九就是东厂手下干的吧,他们最近新弄出一帮‘兽人’,是打小儿用药浸出来的外家横练、金刚不坏体,听说是专门做‘大清洗’的时候用的。断药三日之后,兽人的兽性就占了上风,丢出去就胡乱撕人,出一趟任务几乎损折不了多少,却能让武功高手都头疼。”/p
“大清洗?”夏暖燕蹙眉,这样的事,她倒是闻所未闻,“兽人?他们的用处在哪里?”/p
“就是用在……某些地方,”孟瑛面露遥想的神色,仿佛是曾亲眼目睹过什么。过了半晌,他做出了决定,“咱们在饮马镇的南边儿入江口找个客栈宿下,派人日夜观望,等廖青儿一到就立马起程回扬州,这里是绝对不能再呆了。第三路的人,也不是什么好来路,四叔和瑄弟都不能出来掌控局面,咱们还是找个安全的地方,坐山观虎斗吧。”/p
夏暖燕趁孟瑛这会儿表现出点成熟劲儿,连忙问:“孟瑄他到底是怎么了?受伤,还是生病了?”/p
“两者都不是,”孟瑛答道,“他那日听说你出了事,就走火入魔,断气了。恰在此时,四叔他赶来相助,要将一种奇功传给瑄弟,既能救他的命,还能让他的功法更上一层楼。传完功后,瑄弟痛苦大叫,我冲进房中去看时,他就已经是这样了,耳聋目盲,全身的肌肤犹如被小刀每寸深深割过去一样,汩汩往外渗血,手指脚趾的指甲也被从内里大量涌出的鲜血冲掉了,那景象惨不忍睹,将你的床榻都染红了。”/p
夏暖燕听得呆住,讷讷问:“怎么会这样?孟瑄他走火入魔了吗?”/p
孟瑛摇一摇头说:“四叔说这是传功后的正常表现,开始时比较难熬,开头的几日挺过去,两个月内就能复原,连疤痕都不会留,而那种奇功,则要再等两年左右才能彻底融进瑄弟的骨血之中,化为己有。”/p
夏暖燕发愣,什么奇功,到底怎么回事。/p
孟瑛叹气:“当时,我瞧着瑄弟那等仿佛被上过酷刑的惨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