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枭更吃惊:“我从一个盒子里找到两颗春药,一颗喂了隔壁房间的那小娘子,另一颗涂在金脉钉上让你踩中,那小娘子的药效都一天一夜了还在,杜尧你的却不在了,莫非你……”/p
高绝上手确认一下,然后言简意赅地说:“还在,很老实。”/p
“莫非你,”廖之远和雪枭看一眼杜尧,再看一眼昏迷的夏暖燕,“你已经得手了?你,已经用过‘解药’了?”/p
明了真相的陆江北看一眼杜尧,后者虚软地倚靠在床头,颔首苦笑:“原本不说,是有一个我自己的原因,不想太多人知道此事,还暗中央求老大为我守住秘密,可如今事情已经这样了,料想也瞒不了多久,你们早晚会知道的……老大,你就跟他们说清楚吧,以免有害夏小姐的闺誉。”/p
陆江北沉吟着措辞:“杜尧他的伤势……方才我试他的脉息,发现他的内力,一点儿都没有了——也就是说,他武功废了——调养半月后或许可以下床,但就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了。至于以后能否复原,只有过上一年半载再看了,当然,我会全力助他。”/p
“你?!”廖之远晃一下手中布娃娃般软趴的少女,“她竟然废了杜尧的武功?!她竟然……”尖促的语声戛然而止,转而置疑说,“怎么可能?她虽然内力根基厚实,甚至能与我持平,可是她什么厉害的外家功夫都没有,她怎么能办到?杜尧他也不是面团儿捏成的!”/p
陆江北无声叹息,点醒廖之远:“夏小姐一个小丫头,深闺小姐,习武不过三两年,内力却不输给你这习武二十三年的大男人,你方才不是还说她可疑吗?你的天资,比她如夏?你的修习深度,比之她又如夏?她两者皆不如你,她怎么反而比你少了二十多年的习武历程?”/p
廖之远脑中一个闪念掠过,瞪眼失声道:“老大你是说?!”/p
廖之远低头,惊骇地看着怀中苍白如一个布偶的夏暖燕,不自觉地将她丢在地板上……这女人,究竟是什么来头?/p
齐玄余说她是十公主转世,并且说的有鼻子有眼,仅只说这个,还不至于让他和陆江北过分惊讶,可是,天机子齐玄余还道出了一般耸人听闻的怪谈,他说,夏暖燕出世时和十公主出世与死亡之时,都发生了火烛异事和凤凰花开的异象,而那些怪异的事,据闻在古时候的秦朝也曾发生过一次,有一女子深受帝王宠爱却红颜薄命,据说,她身上也有同样遭遇。/p
最初在水商观山道上见着时,她明明不会丁点儿武功,却在这三年时间中突飞猛进,照这势头一直发展下去,他日她岂不要成了一代功力盖世的女魔头?不行,不行,一定要将此小妖女扼杀在摇篮里才行,回想一下,自遇着她,他身边之人似乎就从没碰着过好事,她简直就是个灾星!身为一名深闺女子,却能招来江湖第一杀手联盟“血盟”的刺杀,还差点儿害死青儿,她每次闯祸都闯得惊天动地,还要别人帮她顶包和善后!/p
手上酝酿了杀机,在陆江北高绝都未察觉到的死角,缓缓接近少女防备最薄弱的咽喉。只要再接近半寸,这位“大明第十一美人”立时就香消玉殒了,再近一点,再近一点……/p
房间另一头的陆江北和高绝都没瞧见,门口的雪枭十三郎却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他单臂圈着段晓楼,听着段晓楼模糊的呓语“不要……别松手……”,即使在睡梦之中,他仍然挣扎不止。雪枭听人说过,段晓楼自两年前开始就不再睡觉了,只靠打坐解乏,莫非就是因为那个叫夏暖燕的少女常常在睡梦中折磨他?既然如此,那么……/p
陆江北不知背对他躺着的夏暖燕命在旦夕,还像一个严谨的老学究,同高绝探讨着夏暖燕的武功进程问题。/p
“山猫的功力约一甲子半,他说夏暖燕与他的内力持平,”陆江北友好采访夏暖燕之师,高绝高大侠,询问他曰,“高绝,你上次见她,是什么时候的事,当时她是否有一甲子半、即十八年的功力?”/p
高绝友好地详尽解答:“我上次见她是在茶楼,我们只喝茶吃点心,我并未试过她的功力几夏,只跟她下了两盘棋,疑心她是我平生仅见的一名弈棋天才。而她则提出,让我教她圈圈叉叉,她便赠我一套她的着作《论上古珍珑棋局之机辩》,我答应考虑一下。”/p
“圈圈叉叉?”陆江北疑惑,“那是种什么技艺?”/p
高绝答道:“那是我们之间的暗号,由廖青儿发明,至于是什么……含义太丰富,一时难以说明。”/p
“好吧,”陆江北不再过问“圈圈叉叉”的细节,继续采访高绝道,“那你最后一次试探她的武功,是什么时候的事?那时节她有几分功力?你知道她修炼的是什么内功心法吗?”/p
“咳咳!”雪枭突然发出响亮的咳嗽声,腾地从地上站起来,臂中还扶着昏迷的段晓楼,廖之远的那只杀人之手距离夏暖燕的雪颈只剩一线,骤然定住,抬眸看雪枭,陆高二人也中断友好学术交谈,四目同时看向雪枭。/p
雪枭张一张嘴,找到了话,却不是他原本想说的话,只因廖之远的目光中带着明显的警告之意,他不愿得罪廖之远那号煞星小霸王。于是,雪枭问陆江北:“总管大人你不是说有敌袭说话就到,是否应该尽快准备迎敌事宜呢?客房中的弟兄们还疗伤的疗伤、睡觉的睡觉哪。”/p
陆江北点头赞许他的敬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