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罗府住得不满意,还被官兵围剿,最重要的是,那个男人中了她的茶露,为了逃命而咬破舌尖,动用了本命之元。像他们那样的邪功修炼者,一旦做了那种自损的事,肯定不是损耗功力,就是折寿吧,那个男人一定不服气极了。看那人当时一副深沉算计的样子,以及那种杀人不眨眼的狠辣劲头,他肯定是不肯吃一点亏的性格,那样子的人,一旦吃了亏,必然会加倍报复。/p
只是,他为什么不选择再回罗府,来找害过他的人报仇,而要拐弯抹角地找上罗白前的一群外室去寻仇?当时官兵来捉面具人,罗白前甚至不在府中,他大概根本不认得那个面具人吧,面具人又怎会知道,罗白前在澄煦书院外面的宅子中养了一大群女人?彼此没有深仇大恨,要有多变态才能做出那种事?/p
在这样的重重思虑中,夏暖燕脚步沉重地走进了听竹院大门,往日听起来的竹叶沙沙,现在却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恐怖感觉。打算找到了银针就快点离开这里,可是,她却有一种强烈的感觉,院子里面有人!/p
她一步一步地走进去,呼吸沉重急促,是什么人在听竹院里面,在如此一个幽黑的静夜?又或者,她想问的根本就是,院子里面的那一个白色影子,究竟是人还是鬼?!/p
夜色愈来愈浓,星光满天。/p
夏暖燕一步步走过去,胸口如揣了扑腾的小兔,双目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个白色身影,口中轻叱:“你是什么人,转过身来!”/p
那人闻言听话地回转过身,一眼就认出了这蒙面的黑衣女子是夏暖燕,略带诧异地冲她笑道:“嘿,丫头,你也来了,是特意来找我的吗?”一张陌生的英俊的脸,不过声音却是极熟悉的,眼神就更熟悉了,只一眼对视,就知道这个男人是柏炀柏。/p
夏暖燕也满怀诧异地歪头看他,问:“怎么哪儿都有你,你打扮得这么潇洒倜傥,又有什么不轨企图?”/p
柏炀柏含笑昂头:“这都被你瞧出来了,我的企图么……”说着理一理衣冠,似模似样地对着她一个半礼,眸心一抬注视着她,“姑娘在上,小生这厢有礼了。小生白杨,从北地避瘟疫迁居扬州,来了有两个多月了,自从在澄煦一见佳人倩影,至今不能或忘,世上怎会有这么美滴人尼?小生虽然是外来人口,不过家中小有薄产,经商致富,万把两银子的彩礼都能拿得出手,还在城郊购置别院一座,用于贮藏美人,姑娘觉得如夏?”/p
夏暖燕上下打量他一番,评价道:“看起来人模狗样,真是不错,不过白公子你已经被取消了,提亲也不必了,明天还是继续扮道士,给罗家祠堂做法事吧。等挣了银子,莫忘记还你之前在我课桌里盗走的十两银子,外加给为师孝敬费至少百两,上不封顶,乖了。”/p
“我被取消了?”柏炀柏惊奇地研判她的眼睛,道,“还说得这么斩钉截铁,今晨见你时,你拒绝的话还留有余地,怎么只过了半日,前后态度差了一条街,发生什么事了?”/p
夏暖燕未料想到他竟如此敏锐,自觉自己的态度并没什么改变,掩饰性地咳嗽两声,她一把摘下面巾,将一张暗夜昙花般的雪颜展露给他看,得意地说:“瞧吧,这就是驻颜汤加滢滢粉的双重功效,真是令人称奇,乖徒儿,虽然我马上就要嫁人,以后不能再陪你扮家家酒了,不过你的手艺实在叫人赞叹,不如你每月上门给我保养一回,我请你赌钱,如夏?”/p
好一张让人凡心大动的娇颜,柏炀柏眨巴眼睛,问:“你是真要嫁人,还是跟别人扮家家酒?那人是谁?我认识吗?”/p
夏暖燕本来还不打算过早讲出同孟瑄的关系,不过那话竟顺着嘴边就流出来了,带着点炫耀的意思:“就是孟七公子孟瑄,兜兜转转,果然他才是我的命定夫君,我不日就要出嫁,往后徒儿你再找我就要去京城孟府了。”/p
柏炀柏挠一挠下巴,默然半晌,又凝望了她半晌,才慢慢地说道:“的确般配,两个小人精,你比他奸滑,他比你狠辣,你们双剑合璧,夫妻档杀人,一定不同凡响……恭喜。”/p
夏暖燕接受他的道贺,并纠正道:“暂时不是妻,预定要当妾。”/p
柏炀柏又默然,忽而往怀中摸,一一掏出龟板、洪武通宝钱和司南星象盘,难得的正儿八经地说:“你我相识一场,我很喜欢你这丫头的脾气禀性,既然你要嫁入伯府做小妾,黄白之物谅你也不稀罕了(夏:反对),我就使出看家本领,为你占上一卦,你满十四岁后还没占过姻缘对吧。”/p
夏暖燕立马来了精神,柏炀柏是算卦的本家,让他给自己占一占姻缘的走向,也好扫除齐玄余鬼魂儿临别那番话带来的阴云,什么孟瑄柏炀柏会死的鬼话。她眯眼点头,和气地说:“要用心算喏,近来我愈发笃信周易术数之学了,觉得很准,出嫁前从你这里借两句吉言,再好不过了。烦你细细给我算算,我跟孟瑄的婚后生活,孟家的环境比罗家如夏,算算孟瑄能活多少岁,我又能活多少岁,算算我们能否白头偕老。”/p
“一提算卦,再精明的女人也无知到令人齿寒的地步,什么卦能算到那样精准的程度,真亏你问得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