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缊一声落地,赢烈顿时一怔。萧清婉瞧了赢纪一眼,连忙斥道:“你父皇问你哥哥功课,你乱插什么话,还不快过来。”

赢烈却将赢缊抱起放在膝上,摩挲着他的头顶,莞尔道:“你可知这话是什么意思?”

赢缊回道:“这句话是说,看守的人不能推卸他的责任。往大里说,一个国家若是施政不当,致使民生不稳,上至君王,下至辅政的臣子都有责任。”他这一番话说的不甚顺溜,倒也将意思讲了个明白。

赢烈听的满心欢喜,又问道:“都是谁教给你的?”赢缊答道:“是母后教的。”赢烈便抬眼望向萧清婉,问道:“缊儿才这么点儿大,你就教他念这个了?”

萧清婉只得说道:“这孩子虽是顽皮任性,所幸悟性还好,《百家姓》《三字经》这些书,已念过了。闲着无事,臣妾就再教他些,省得他只是淘气。”

赢烈点了点头,又问了赢缊些《论语》上的句子。赢缊虽然年小,记性却是极佳,十句里也能答出个五六句来。

赢烈更加欢喜,大笑道:“此子类我!”又搂着他说说笑笑,倒把赢纪冷丢一旁。

萧清婉见赢纪立在一边,垂首不言,冷冷落落,颇有些可怜,便将他拉到一边,吩咐宫女拿了些新做的点心果子与他,就笑道:“你弟弟年纪小不懂事,你父皇难免偏疼些,你却不要往心里去。”

赢纪接了果子,笑了笑,低头说道:“五弟聪慧伶俐,又是母后亲生的,父皇喜欢他也是情理之内。儿臣蠢笨,母妃又是罪人,父皇不待见儿臣,儿臣也没什么好不平。母后不必理会儿臣。”

萧清婉听他这话说的甚是颓丧,小小年纪就这般自怨自艾,心中也是不喜,只是怜悯他身世可怜,强打了精神安抚照料,又留他在坤宁宫用膳。

一时到了晌午,坤宁宫明间内摆上饭来。赢烈与萧清婉携了三个孩子一道入席,那赢缊已能自己吃饭,只是撒娇要萧清婉喂他。然而萧清婉怀里正抱着赢琳琅,无暇顾及,便不理会。

赢缊眼见母亲不理,又去赢烈身边蹭。赢烈便拿了勺子要喂他喝汤,萧清婉在旁说道:“不要管他,他现下已经会自己吃饭了,只是由着性子胡闹呢。”赢烈却道:“那有什么,朕也想喂他。”说着,还是照料了一番。

萧清婉正忙着看顾东阳公主,也就没有理论,一家子几口人围桌而食,说说笑笑也很是和美。席间,赢烈也不时同赢纪说些话,那赢纪却只是葳蕤畏缩,言谈之间全无半点慷慨洒脱之态,赢烈十分不喜,说了两句便不再理会。

片刻,用膳已毕。赢纪告辞离去,太子与公主皆要午休,萧清婉走去安顿两个孩儿睡下,才又回来陪赢烈坐着。

底下宫人送了香片上来,萧清婉亲手端了一盏与赢烈,自家也拿了一碗在手里。只听赢烈说道:“这个老三,小时看他倒还伶俐,怎么大了竟成这个模样?真如蠢牛木马一般!倒跟他那母亲一个性格,真枉费了朕平日里一番教导!”

萧清婉却道:“皇上也不必遇怨怪旁人,自打这孩子的生母过世,皇上便不大喜欢他了,又赶上缊儿降世,皇上更是连见面的次数也少了。孩子虽小,却也察觉得到。后宫里的情形,皇上是最清楚不过的,虽是母凭子贵,也有子以母荣之说。皇上这两年来总远着他,他在宫里能好过么?幸而是在姐姐那里,人还不敢欺负他。若是换在别处,更不知怎样了。他如今这幅模样,虽说也是他自个儿不长进,却也有皇上的过犯。”

赢烈听她责怪,便不接口,只笑道:“缊儿这孩子倒是聪明得紧,很有些朕当年的样子,他如今也有四岁了,差不离是该上书房开课了。”萧清婉说道:“臣妾年前便这么说来着,皇上只说他年纪小再等等,如今又催起来了。”因就说道:“送他上书房自然是好的,只是要请哪位做老师呢?这太傅的人选是极要紧的,等闲人士不可充当。若是弄来个三不靠的人,倒怕他把太子给调唆的坏了。”赢烈颔首道:“你说的很是,朕也是这般想来。自打过了年,朕便一直琢磨这人选,也定了几个人,只是还要同你商议商议。”

萧清婉睨了他一眼,含笑道:“皇上如今这般听话了。”赢烈闻声,放了茶碗,将她勾在怀里,笑道:“你定下的约法三章,朕怎敢不依从?何况缊儿是你亲生孩儿,与他请先生,自然要与你这亲娘商量了。”两人说笑了一回,萧清婉便问道:“皇上心里既有人选,不如说来听听?”赢烈微笑道:“你父亲就很好,既是老臣,也是科举出身,一肚子的学识自是不消说的,那治国的道理也通达得很,得他来教导缊儿,自然不会有错。”萧清婉听了,只是垂首不语。赢烈见她面色淡淡,并无半分喜色,不禁问道:“怎么,你竟不喜欢么?朕原是打算,封他做太子太傅的。”萧清婉这才慢慢说道:“皇上的主意是不错,父亲的才学见识教导缊儿却是足够的。然而臣妾父亲已是位极人臣,如今再加封了太子太傅,位列三公之上,恐朝里就要有人说他权势熏天了。况且,他是缊儿的外祖,这也未免过于亲近,要避避嫌呢。”

赢烈听闻,不甚赞同道:“这却是什么话,朕要封谁,还用得着看底下人的脸色么?何况你父亲是两朝老臣,又于社稷有功,就是位子高些也是该的。他是缊儿的外祖,这外祖父教外孙子念书,又有什么和可避嫌的!”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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