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清婉同她说了些话,又看向那路夫人。这妇人原是惠妃的嫡姐,是林夫人的亲生女儿,嫁与路晓年为妻,至今也有几个年头了,眉眼间同惠妃略有些相似,倒比惠妃更秀媚些。大年初一,众命妇进宫与皇后磕头请安时,萧清婉曾会过她一面。这妇人脾气性格倒是温柔和顺一路的,只是话语不多,又时常蹙眉,似是满腹心事。今日见她,面色恬淡,却有愁容。萧清婉便笑着向她问了些话,这路夫人也只唯唯应答,并无旁的言语。
叙了些闲话,萧清婉便命人叫了两个宫女上来,吩咐道:“送二位夫人到储秀宫去,时候不早了,早些过去,也能多说会儿话。”二人便即起身,辞过皇后,跟着那两名宫女往储秀宫去了。
待打发了这两人出门,穆秋兰上来,使了几个宫女收拾桌子,就向着萧清婉笑问道:“娘娘,近来这林家的人倒是常常进宫,不知为些什么事。”萧清婉将腕上的红宝镯子转了一转,说道:“她们说是为惠妃身子不好,进宫来探的。然而惠妃身子不好几年了,也没见她们来的这般殷勤。想来,是有什么事罢。”略停了停,又皱眉沉吟道:“前儿府里传信儿进来,说那位咸懿郡主,如今在京里倒时常出来走动,今日摆个茶会,明儿请人赏个花儿的,活跳的很。这路夫人、林夫人自然也都在其邀请之列,母亲并心蕊,她也都邀了。据来信儿说,也只为吃茶闲话,并没什么正经事情。这两桩事,莫非有什么干系?”
穆秋兰想了想,说道:“咸懿郡主是司徒统领的夫人,这信陵侯爷是襄亲王多年至交。说句不怕娘娘恼的话,襄亲王同娘娘,又总有那份心在,总不会他出来与娘娘使什么绊子。”萧清婉听了,一时没有言语,半晌才说道:“你说的也在理,他该是不会出来与我下绊子的。”说着,随即又问道:”近来储秀宫那边,可有什么变动?”穆秋兰摇头道:“惠妃病着,一向没出来走动,并没什么变故。只是那边宫里有两个粗使宫女病了,打发出来,叫内侍省给补人。夏公公从绣房里拨了两个过去,奴婢因想这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没告与娘娘。旁的事情,再没有了。”萧清婉闻言,点了点头,就没再说什么。
过得几日,因山西陕西一代红花教余孽仍不时作乱,又有前番那丢失的几万两银子,朝廷仍在追查,还有些政事军务。赢烈看地方报送的折子,见事情进展不顺,便想着自京里调派个得力亲信,往地方去查访一二,也得些确实的消息。思来想去,便选中了次子赢绵。
这赢绵自打任了京城步兵统领,倒是时刻精心,每日起早睡晚,殚精竭虑,朝政军务没一件延误的。皇帝交代下来的事宜,他也办得十分妥帖。赢烈见他果有几分才干,又是皇室子弟,可当此任,便即下旨。
赢绵接了圣旨,进宫拜辞了帝后,赢烈自无别话,萧清婉也说了些勉励话语,他便回府打点了行装,择日上路了。
进了九月,天气转凉,赢缊不慎染了风寒,坤宁宫里延医吃药,闹得人仰马翻。因赢缊曾被人下毒,他如今但凡有些不适,萧清婉便焦虑不安,亲身在床畔守着,衣不解带的照看。每日必要等孩子安睡了,方才回房歇息。就躺下了,也不敢睡过去,略听见些响动,就要起来。这连着过了几日,赢缊病好了大半,萧清婉倒有些精神不济了。
这日午后,萧清婉吃过午饭,就歪在炕上,穆秋兰端了茶进来,见状笑道:“娘娘近来劳累了,倒该歇歇。奴婢原说这些事儿就叫底下人做去,娘娘何苦这般磨折自己,娘娘心疼小殿下,说什么也不肯。这会子娘娘又累了,这夏秋之交,易发时疾,娘娘仔细调养着。别小殿下好了,娘娘又病了。前儿皇上过来,还说打有了殿下,这坤宁宫里是再没片刻清闲了呢。”萧清婉自她手里接了茶碗过去,吃了一口便放下了,听了这言语笑了笑,问道:“御前有消息下来么?皇上今儿可还过来?若他来,就叫小厨房做几个素日爱吃的菜,预备着。”穆秋兰赶忙答道:“有信儿了,皇上今日事情多,有些要紧的折子赶着批,就不来了。”萧清婉听了,点了点头,一手扶额没再言语。
穆秋兰在旁观她神色,不由笑问道:“娘娘脸色不大好,可是有什么烦心事?”萧清婉摇了摇头,浅笑道:“倒没有,只是不知怎么的,本宫最近这几日,心里慌得很,胸口闷闷的,堵得厉害。”穆秋兰赶忙说道:“想必是累的,待会儿打发人到太医院请王太医来瞧瞧?”萧清婉出了会儿神,才说道:“罢了,并没什么,缊儿病了这些日子,已是弄的满宫药气了,就别再节外生枝了。”穆秋兰却哪里敢依从,生恐皇后当真染了什么病症,误了医治,让皇帝得知,又降罪下来。软磨硬泡了半晌,才央的萧清婉肯了。坤宁宫里便打发人传召太医不提。
赢烈在书房批了几道折子,才搁下笔,抬眼就见外头天色将晚,才待开口吩咐传膳,张鹭生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