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寒,暑热的天气,身上竟还出了薄薄的一层冷汗——昔日得宠的妃嫔,竟这般容易就叫人算计了,一群的人联合起来捏成圈套要她钻,她可还有活路么?而那施此毒计之人此刻还好端端的行在光天化日之下,并没损伤一分一毫!想着,她跌坐在床畔,手攥着床角被赤金鱼双钩勾起的百子帐,绞了几绞。宸妃看着她面色苍白,便走去亲手倒了一杯热茶来,道:“喝口茶静静心罢。”萧清婉接了,也只抿了一口,便道:“这琉璃瓦下的难处,我本是早有耳闻的。只是……听姐姐亲口讲来,还是心惊。”说着,她心中忽然闪过一念:若是我身边的人也……便不语了。宸妃道:“这宫里,便是这样,不是你踩了我,就是我踹着你,都想着上去。没孩子时,想着自己的前程,有了孩子又想孩子的前程。没一个清静的地儿。”萧清婉抬头,看着宸妃,轻轻问道:“那姐姐,你是怎么想你的前程的呢?”宸妃闻言,微微一笑,走到萧清婉身畔,握着她的手,道:“我的前程,同妹妹的前程是一样的。而你我的前程,就是咱们萧府的前程。且不说什么祸福荣辱,咱们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岂是旁人可比的?若你我再不心齐,那可真要死无葬身之地了。”说着,她顿了顿,又道:“你也不必太过忧虑,你毕竟是皇后,皇上待你也很是恩遇,再有咱们家在,她明着是不会做什么的。咱们只要留着神,防着那暗箭就是了。再者,独咱们俩也难成什么事,妹妹无事时,也到旁的姐妹处坐坐,就是那贵妃的长春宫,去了又何妨呢?”

萧清婉低头想了一会儿,道:“姐姐说的,我都记下了。”又轻轻笑道:“我想姐姐给我梳头,还梳高椎髻,好不好?”宸妃笑道:“怎么忽然撒起娇来?高椎髻,还是小时候,你瞧着府里姨娘梳得好看,你闹着要梳,我也没想别的,就给你梳了。那是已婚妇人的发髻,叫妈瞧见,好一顿骂呢。”萧清婉亦笑道:“只是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姐姐打小就护着我呢。”宸妃道:“我统共只你这一个妹妹,我不护着你可护着谁呢?来罢,且让嫔妾服侍娘娘一回。”萧清婉听着,就噗嗤一声的笑了,就起身坐到了妆台前,摘了头上的簪子珠花,打散了发髻。宸妃就执了那刻花檀木梳子,替她细细的梳了,扎了高椎髻,才将金累丝双凤戏芍药的华胜替她戴了。萧清婉看着镜子里,发髻端端正正,便笑道:“姐姐自幼时就心灵手巧的,不管什么发髻样式,都是一看就会的。”宸妃笑而不语,替她将耳下的一些碎发拿发油细细的抿了,才道:“这下可称心了罢?若称了心,就请娘娘起驾去瞧瞧他们搬库搬的怎么样了,你不在只怕那起奴才偷懒呢。”说着,两人对视一笑,萧清婉便起了身。

两人来至西偏殿,青莺明月都坐着,见二位娘娘到来,忙起身行礼。宸妃就笑道:“我说什么来着?娘娘不在跟前,她们就懒怠了。”明月笑道:“回宸妃娘娘的话,不是奴婢们怠惰。只是娘娘不在,那些个物件没让娘娘看过,不好就收进库里的,虽说这些都是奴婢们的差事,也得让娘娘心里有个数才好,日后若娘娘想用什么,奴婢们好去寻的。”宸妃笑道:“好一张利口,这明月倒还如以往一般,能说会道的。”萧清婉道:“我身边这几个丫头,也就数她会说了,在家时就是这样,我说一句,她有三句在那儿等着呢。”宸妃笑道:“那还不是你惯出来的。”萧清婉亦笑了,道:“几次我也恼了,要拿绣花针缝了她的嘴,只是又想着,若是缝了她的嘴,这耳朵太清净了,也不好,就罢了。”说着,众人便都笑了。

萧清婉就令文燕绛紫又搬了张椅子来,同宸妃坐了,看着青莺明月拆盒子,记册子。一时青莺抱了一副裱过的画儿来,笑道:“娘娘看看,这个虽不值什么,针法却精细,意头也好。”说着,就送到萧清婉跟前。萧清婉就着青莺的手看了,却是一福拿棉布绣的齐眉祝寿绣图,图案不比那些见惯的吉祥纹样,梅花翠竹交相掩映,两只绶带鸟穿梭其中,一上一下相互嬉戏,绣样针脚细密,梅竹双鸟都栩栩如生,阳光一照,那鸟的眼睛还微微发光。萧清婉看着来了兴头,就细细端量起来,一旁宸妃让外头的文燕给换了君山银叶茶,道:“这是静昭仪敬献的,她的绣工是这宫里一等一的好的,便是皇上身边也有几样玩意是她手里出来的。”萧清婉道:“原来眼睛是用绣线掐了银丝绣得,还换了好几个颜色,怪道会发光呢。这静昭仪还真是巧手惠心呢,想必皇上也很宠爱她罢?昨个儿还同她看荷花呢。”宸妃淡淡道:“宠爱又能怎样,进宫这些年了总也没个孩子,过上三年五载的,也就罢了。”萧清婉听了这话,就瞥了她一眼,见姐姐只是低头饮茶,看不出神情,便又去看那画。一面看着,一面就用手细细摩挲,忽然萧清婉觉着手上碰到了一枚线头,虽是那线头极小,她心中还是起了疑窦:这静昭仪既然精擅绣工,这东西又是作庆贺大婚贺礼的,怎么会留了这么个瑕疵在这儿?就细细瞧去,见那线头边沿,倒似是曾被人挑开又重新缝补了的,心里更是疑云大起,就到:“去拿把剪子来。”青莺与明月面面相觑,还是去了。宸妃也问道:“娘娘这是何故?纵然不喜,也不至剪了它罢?”萧清婉不言语,只待青莺拿了剪子来,就执剪挑开了那线头,沿着边锋挑了一道口


状态提示:第18章 贺礼--第2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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