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蓝天幕,月色沉沉,有淡淡的雾气晕染开来。
皇宫,御书房,灯火通明。
殿内很是安静,可若是有人进到殿内,定然会发现这股安静极为不寻常。就好似暴风雨来临前的低气压,沉闷而压抑,叫人透不过气来。
“……皇上?”
跪在地上的黑衣男子抬起头,惊惧而缓慢的道。
忽然,低着冥思的天子忽然抬起头来,仿若看将死之人一般的视线,叫黑衣人浑身一颤。下身一片湿濡,地上慢慢的淌出一片水渍。
拓翼原本就不好的心情,这会儿更是不好了。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黑衣人忙不停跌的磕头求饶,哭腔中满是惊慌和害怕。
“叮。”
剑出鞘。
银光闪。
红色现。
一颗人头落了地。
血腥味渐渐地蔓延,拓翼紧皱的眉头更是无法舒展开来。
“来人?”
这帮人好大的胆子,竟然都不出来收拾地板?若是他这些年表现的仁慈麻痹了人眼,他不介意在他们面前表现出自己最原本的面目。
“嘶,这腥味可真重!”
满是嫌弃的男声传来,叫拓翼蓦然瞪大眼睛,心头波澜起伏。秃鹫宫的宫主竟然瞒过了他的暗卫,无声无息的来了御书房。假若他有谋反之心,自己这会儿岂不是……
愤怒之余,拓翼更多的却是后怕。
“嗤,一把黄色的破椅子,一堆无聊的烂摊子,脑抽的人才会争抢。”黑暗中慢慢走来的男子,不屑至极的道。
拓翼脸上黑白交错,道:“还请阁下出手相助。”
不能急,不能躁,此刻的他,必须忍着。
男子没有说话,寂静的御书房里,只有轻微而有节奏的脚步声。
“哒、哒、哒……”
男子慢慢的从黑暗里走到光明处,燃烧着的蜡烛忽然发出“啪”的爆破,蹿得老高的火焰,照亮了男人的面庞。
那是一张光滑白皙,俏似女子的面容。
柳眉凤眼,高鼻薄唇,随意披散着的墨发,更是增添了几许妩媚和动人的妖娆。
可是对上他的眼睛,却不会再有人将他视作女子。
那是一双状若寒潭,却比寒潭还要冷彻冻骨的眼睛。只是瞧上一眼,便是会不由自主的心生胆寒。
男子慢慢吞吞的走上殿内的小台阶,身子一个翻转,轻巧的落在堆满了折子和奏章的御桌上。
拓翼眉头一沉,藏在宽大龙袍袖口里的双手,紧握成全。
“你很不爽?”
男子笑着开口问道,笑声中,却是带着一股危险的味道。
秃鹫宫的宫主,十分神秘。拓翼知道他,也是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这个男人危险而神秘,没有任何的弱点,他不爱珠宝美人,也不爱权势地位。做起事来,只凭自己的喜好。随心所欲的,叫拓翼不免也有些怕他。
他高深的武功是一个方面,他背后的秃鹫宫又是一个方面。
几番权衡,拓翼还是选择了忍耐。
大丈夫能屈能伸,不再乎这一丝半点的挑衅。等说动了他收拾展沐风,除掉自己的心腹大患,自己再满满对付他就是了。
“阁下坐着舒服便是。”
拓翼一脸笑意。
不过,秃鹫宫宫主可不会介意的再踩他两下!
在拓翼瞪大的眼睛里,男人一角踏在龙椅上,一手拿起了桌上的玉玺,抛上抛下的来回颠着玩儿。
拓翼手背青筋暴出,眼睛直直的盯着被秃鹫宫宫主拿在手里的玉玺,整个心脏差点儿都要从心口里跳出来了。
他辱没挑衅自己也就罢了,竟然连玉玺都拿来玩儿。若是一个不小心,玉玺磕了瘸了碎了,风言风语传来,岂不是叫天下人质疑他?好名声要辛苦经营,可是坏名声,单单只是一件事,一盏茶的功夫,便是能传的天下皆知!
拓翼咬着牙齿,眼帘低垂。
不能叫这个随心所欲的男人看出自己的不满,必须忍着。
“说吧,展沐风又做了什么?”
伴随着男人的问话,拓翼感觉到一样东西朝着他的脸上直直的扔了过来。若是别的,拓翼自然会闪躲,只不过……扔过来的东西是玉玺怎么办?
拓翼只好不闪不躲的,快速的伸出手,紧张而小心的将玉玺给接住。
然而,武功奇高的秃鹫宫宫主,他这看似随意的一抛,哪能不带着内力?
接住玉玺的那一刻,拓翼尚且来不及将挂在悬崖上的心收回,虎口便是一阵发痛,几乎是同一时刻,血管暴突,乱窜的血脉好似要突破了身体,随时要跳出去一般。拓翼察觉不妙,右手点住穴道,运气调理两个周天,这才将翻涌的气血给止住了。
抬头,愤怒的看向男人。
“阁下,你这是什么意思?”
秃鹫宫宫主挑眉,“将玉玺还给你的意思。怎么?我还错了?”
拓翼下做的没错。”
“如此甚好……”秃鹫宫宫主语气平静,下一刻,他的左手掐上了拓翼的脖子。
喉咙骤然一紧,窒息感铺天盖地的传来。
“我不喜欢别人瞪我!”
男人松手。
禁锢着喉咙的力道撤去,拓翼身子一个踉跄,竟然是歪倒在龙椅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满眼惊骇。
从登基到现在,足足二十余年的光景,他已经不曾身临其境的感知将死之人是怎样的感觉。
可是今日,秃鹫宫的宫主却是叫他感受到了。
拓翼毫不怀疑,这个男人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