愁云惨淡,夜风刺骨。
蕲州大帐内,大将军威义的主账仍旧燃着一盏灯。灯影婆娑,摇摇欲坠。
“唰!”
有人掀开了大帐,凉风席卷而入,吹得婆娑的灯盏跳动的更是剧烈,险些下一刻就要熄灭一般。
“嗤。”灯芯忽然发出一声爆破之音,火焰一下子蹿的老高,非但没有熄灭,反倒是烧得更旺盛了。
威义将军站起身,惊喜而激动的瞧着走进来的三人。
“威远将军、威震将军、广成将军,我已经等候你们多时了。”
三人皆是一身戎装,小兵打扮的样子,脸上风尘仆仆,同时抱拳道:“威义将军。”
“三人快里面请。”
威义将军指了指身后,同时叫了守在账外的亲信过来吩咐了一番。
三人落了座,等威义将军来了主位,威远将军便是开口道:“皇上说上将军勾结北仓人,谋害了广威将军,命我等即刻出兵西关,讨伐上将军,不知道几位将军怎么看?”
“哼,上将军会勾结北仓人?”
挨着威远将军落座的广成将军十分不屑的道,“上将军乃是战神之子,焉能背叛西凉,辱没了战神的名号!不过是那位小肚鸡肠,容不下……”
“广成将军,还请慎言。”威义将军听他后头越说越是离谱,当即打断。
广成将军忽然不在意的模样,反倒是越加的气愤了,“这么些年,他日夜想着的便是收回我们手头的兵权,亏得我们军中有孺先生周旋着,他这才没有找到名目。这会儿,更是卑鄙无耻不择手段的污蔑上将军。哼,大不了就去西关,憋了这么多年的气,老子早就想出了!”
他用力的拍了拍桌子,巨大的声响,连结实的帐篷都跟着抖了抖。
“不知道几位哥哥是怎么想的?”
威义将军看向其他三人。
威震将军叹了口气,道:“我当年本该死在战场上的,若不是展将军相救,我哪里还能活到今日,如今他的儿子有难,我自然不会坐视不管。”
“威远将军,你呢?”
威义将军目光落在从进了帐子就不曾说过话的威远将军身上。
“我,我听你们的。”威远将军粗声粗气的道。
他是个闷葫芦,脑子也没有别人聪明,不过一身却又使不完的力气,为人也是守信重诺。
威义将军起身拿了一瓶酒过来,给几人满上,站起身,举着杯子,道:“既然大家想的都一样,那咱们喝了这杯酒就出发,免得迟了生变,反倒是叫别人抢占了先机。”
“好。”
一杯酒下肚,威远、威震、广成,三位将军相继离去。
威义将军只在帐篷里坐着,并不将几人送出去,免得引人注目。
“威义将军。”
“进来。”
得了回答,一个小兵进到帐内。
威义将军并不抬头,问道:“他们都走了?”
“是的将军。”
“你退下。”
小兵退出帐内,闪身的时候,忽然瞧见威义将军眼睛里闪过一道阴狠的光芒,那道光芒闪的太快,小兵再去捕捉的时候,却见威义将军还是平常的那副模样。
许是自己看错了吧!
……
天快大亮的时候,皇宫里来了一只信鸽。
有宫人从屋里头出来,取出信鸽脚上绑着的信,立刻秘密呈给拓翼。
“哼,算他们识相,这次就暂且饶了他们的命!”
拓翼瞧了迷信,心情大好,之前被那人挑衅不屑的愤恨也清减了不少。
一桩一桩的来,等收回了兵权,整个天下便再也没有人胆敢藐视他、挑衅于他。
福公公端热茶进御书房的时候,瞧见的便是天子含笑的脸,可旋即,又换成了一脸深沉。
福公公收回心神,弯身恭敬的道:“皇上请用茶。”
“先放着吧。”
拓翼一脸烦躁的道。
福公公便是道:“皇上,北仓人素来便是我西凉的手下败将,此次以卵击石,必定是自取灭亡,皇上不必太过担忧。”
“哼,”拓翼轻哼,眼神轻蔑,“北仓朕压根就没有放在眼里,朕只是心痛,上将军竟然,竟然……”
“上将军竟然联合北仓人,欲霸占我西凉。”
福公公将拓翼吞吐着说不出口的话道出,换来拓翼一个阴狠的眼神。
福公公噗通一声重重跪在地上,“皇上,您该决断了,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啊!”
“福公公,你该知道,上将军他是什么人?”
拓翼阴测测的说道。
他盯着福公公的眼神好似一条冰凉的毒舌,叫福公公身上的每一根寒毛都跟着倒竖了起来。
不是害怕,而是被恶心的。
这么多年了,这位好似特么爱上了自欺欺人这回事!他自己倒也罢了,只可怜了他这个看得分明的人。
不能再想了,再想下去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皇上,上将军固然贵重,然,我西凉百姓比起他来说,难道就不贵重了吗?皇上常说,民为贵、君为轻,社稷次之,皇上难道要为了一个上将军,而将整个西凉的百姓都弃之不顾!”
拓翼身子不由自主的倒退两步,福公公用眼角的余光瞄了一眼,适时地瞥见了他一脸的犹豫和挣扎。
“……你说得对,朕不能因为他,负了整个西凉百姓。傲天,就当是朕对不住你了,你放心,朕不杀他,留着他的性命,也算是给你们展家留一条后,不至于断了香火,九泉之下,你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