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三月的暖阳高悬于真空,穿透绿瓦红墙、浅浅疏柳,在地上留下斑斑点点的痕迹。
楚王被几个宫人跟随着,脚步轻快地往宫内走去。
他努力的控制着激动地内心,然而上扬的唇角,却还是出卖了他真正的思绪。
据可靠线人回禀,皇上对展沐风那小子很是不满,私底下的动作可是并不少。
这意味着什么?
上次的断发之仇,总算是可以报了。
要不了展沐风那小子的命,他私底下招呼,让那小子脱一层皮也是能成的!
“王爷,到了。”
领头的太监突然回头说道。
楚王被人打断美好遐思,也并不气恼,迈过高高的门槛,进到御书房内。
“臣,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大胆,你们是什么人?竟然敢擅闯御书房?……放开我,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有没有皇上?”
苏芩站在角落里,冷眼旁观被几个侍卫控制住的楚王。
“楚王!在朕面前,你还敢如此放肆!”
天子不掩怒气的嗓音从头顶传来。
楚王脸色涨红,心中同样充满了愤怒。抬头,一脸却是委屈,“皇上,臣犯了什么事?皇上要如此行事?”
拓翼面无表情。
“事到如今,你还不认罪?”
楚王心头咯噔一声,眼光闪烁,嘴里却是道:“皇上,臣不知。”
“苏丞相!”
拓翼一声令下,苏芩立刻从旁边走到楚王近前,举起一双鞋子。
“楚王,这可是你的?”
楚王嗤笑道:“用一双鞋子,苏丞相就要定我的罪?”
“楚王,七王府邸纵火一事的主使者,本官已经查出来了。”苏芩瞧着他,意味深长的道。
楚王冷笑,“苏丞相,纵火之人在现场留下的鞋码,可是比本王的小得多,苏丞相以此定本王的罪,岂不是贻笑大方?”
“是与不是,一试便知。”苏芩转身,拱手瞧着龙椅上的拓翼,“还请皇上恩准,楚王当场试鞋。”
“准了。”
……
“苏丞相,你如何解释?”
楚王脚踩着苏芩方才拿在手上的鞋子,得意洋洋的道。
苏芩一言不发。
龙椅上的拓翼却是瞪大了眼睛,心头冷然,瞧着苏芩的目光,也愈加的不善。
被人耍了!
他堂堂天子,竟然被一个丞相给愚弄了!
“来人……”
“皇上且慢,微臣还有话说。”
苏芩截断他的话。
拓翼冷冷的瞧着他,挥了挥手,听令行事的侍卫便是退了下去。
“楚王,你可看清楚,这鞋码,可与当日留在纵火现场的,分毫不差。”
楚王吃惊的低下头,随即冷笑,“苏相,本王的鞋子,本王还不至于认不出来。”心头却是一阵后怕,好个狡猾的苏相,差一点叫他上了当,掉进她安排好的陷阱里。
苏芩好似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前仰后合的笑了起来。
“苏相?”
拓翼不悦的开口道。
“皇上,”苏芩止住笑,恭敬的道,“皇上,微臣不说假话,让福公公来看,皇上便可知道谁说的是真,谁说的是假。”
楚王梗着脖子,死死盯着苏芩的眼睛就好似一条吐着猩红杏子的毒舌,随时都准备扑上来狠狠地咬一口。
“小福子,你去看看,谁在朕面前说假话,愚弄朕,不管是谁,朕,决不轻饶!”
最后的四个字,拓翼咬的极重,还别有深意的给了苏芩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
苏芩垂眸,未发一言。
“福公公,您可得好好地瞧仔细了,叫那些在皇上搬弄是非的,知道什么话可以说,什么话不该说。”
福公公从龙椅旁下来,便是听到楚王如此道。
福公公一脸正色,“老奴年纪虽然大了些,可这眼睛却还是使得的。”
端详半响,福公公从头至尾都没什么表情,不过,楚王还是明锐的捕捉到了他偶尔投射在苏芩身上的凝重神情。
哼!想要陷害我,那也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楚王埋在心头的石头落了地,脸上也染上了笑意。
旋即,他看向拓翼,大声道:“皇上,苏芩搬弄是非、欺上瞒下、陷害忠良,皇上一定要好好地治他!”
“是吗?”
拓翼冷笑。
“当然!”
“来人!将楚王给朕押入天牢,三日后问斩!”
拓翼站起身,愤怒至极的道。
楚王瞪大眼睛,天方夜谭一般的盯着拓翼,良久才想起了辩解和求饶,“皇上,臣冤枉,臣冤枉啊……”
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可以肯定,那双鞋子就是他的,可皇上怎么回事如此举动?
苏芩这个贱人做了什么手脚?
“冤枉?证据都在这里了,你还敢喊冤枉!”
夹杂着天子怒气的鞋子,啪的朝着楚王委屈的脸上投来!他不敢闪躲,生生的受了,旋即焦急的将鞋子给抓在手里,翻来颠去的仔细瞅着。
这一瞅,楚王才发现了问题。
粗略一看,这鞋子与他安排的毫无二致,然而细看,这鞋子的许多针脚,却是旧的,乃是他平常所穿,也即是与留在七王府邸的脚印一样大小的尺码。
“苏丞相,即便我的鞋子尺码与留在现场的一致,你也不能说,七王府邸的火就是我放的!整个京城,穿这个尺码鞋子的人,多不胜数!”
楚王双眼发红,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