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黄沙,好似接连着天的尽头,没有止境。
斜阳西下,将人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
风送来了远处的驼铃轻响,抬头望去,之间黄沙与布满了红霞的天空交界处,走来一群旅者。包裹着全身上下的衣衫,叫人瞧不清他们的模样。
“再过几日咱们就能到漠南了。”
苏芩对身后的人瞧着道,一脸的期待。
展沐风环着她的手臂骤然一紧。
从地下出来的时候,他便是发现了苏芩的异状。
她竟然,失明了!
想到那双灵动的眸子此刻只是一潭死水般的沉寂,展沐风的心脏如同刀绞一般。
追风安静的靠在苏芩的怀里,脑袋动也不动的盯着她瞧,期望能够与记忆里那双漂亮的眸子凝望,到最后却是失望了。
追风心头一阵酸涩。
“想什么呢?”
似乎感觉到了一人一鸟的沮丧,苏芩笑着开口道。
凝视她灿烂的笑颜,展沐风更是自责,心头暗暗发誓,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都要寻访到名医给苏芩治眼睛。
从地下出来,发现苏芩失明后,展沐风做的第一件事让绿洲城最好的大夫给苏芩查看。
那大夫说苏芩是撞到了头部,脑内有淤血,淤血又在眼部附近,这便导致了失明,接着就是一阵叹气,说自己知道造成失明的原因,却没有办法给苏芩医治。
展沐风也并不生气。
普天之下,有能者居多,他权倾天下,找一个名医来给苏芩医治,又有何难!
心头想的豁达,可亲眼瞧着双目无神的苏芩,展沐风心内却是止不住的抽痛。
他抱住她,微微一笑,“只是想着,我们成亲的时候,你穿着大红色的嫁衣该是什么模样……”
低缓的男声,好似缓缓流淌过苏芩心上的河,泛起浅浅迤逦动人的波浪。
“等到了咱们成亲的那日,你不就知道了吗?”
苏芩笑着反问。
她笑的爽朗,似乎一点也不为失明的事情担忧,望着她的笑容,展沐风心头的郁结也轻松了不少。
夜里停下修整的时候,追风变着花样的讨好苏芩。
一会儿刁起一件衣服,一会儿拿来一个梳子,接着又是爪子一本书。
如此殷勤的模样,叫展沐风瞧着碍眼至极。
死鸟,真是连分毫的机会都不放过,见缝就插针!
更叫展沐风气闷的还在后头。
只见追风做完了这些后,乖乖的站在苏芩身前的桌子上,被她给抱了起来,又是摸又是亲的,嘴里还一个劲儿的道,“好追风,你真是贴心,有你在身边陪着真好,木马!”
展沐风脸色瞬间乌青乌青的。
追风汗毛倒竖,惊恐的瞧着他。
手感有些扎人,苏芩皱眉看向展沐风,不高兴的道:“你是不是又欺负追风了?”
展沐风那叫一个委屈。
这色鸟在自己眼前,对着自己媳妇“上下其手”,是个男人就不能忍。
他只是威胁已经很好脾气了。
惹急了他,直接拔了这鸟的毛,分分钟烤了给阿二加菜!
“唧唧唧……”
追风瞧着展沐风变幻莫测的脸,更是贴紧苏芩的胸口,身子止不住的瑟瑟发抖。
苏芩轻柔的给它顺毛,对展沐风道:“我现在眼睛看不见了,追风也不嫌弃我,一个劲儿的对我好,你要是敢对追风怎么样,我往后可是再也不会理你了!”
展沐风惶然的看向苏芩。
“我也不会嫌弃你的……”这句话到嘴边,却是说不出口,更因为苏芩对追风的百般维护,心头生了闷气,起身直接走了。
追风抬起头,瞧着展沐风落寞的背影,心头有些不是滋味。
自己是不是做的太过了……
“追风,你也是的,知道他醋劲儿大,还可劲儿的刺激他,小心他修理你一顿。”苏芩轻轻地敲了敲追风的脑袋,嗔怒教训道。
追风脑袋垂的低低的,就像个做错了事儿的小孩子一般,仍由苏芩教训他。
不远处,一个人影无声的咧开了嘴巴。
虽说生苏芩的气,可展沐风才走几步就后悔了,暗道自己眼皮子怎么这样浅,心胸怎么跟个绣花针那样小,一碰上死鸟吃苏芩的豆腐,什么隐忍,什么慢慢谋划,就通通都抛诸脑后。一次次的朝着死鸟示威的同时,也助长了它嚣张的气焰,各种在苏芩面前卖蠢卖乖装可怜,边趁机吃着豆腐,边挑衅自己。
苏芩只把它当宠物了喜欢,哪里知道这死鸟不安好心,盯着她胸口的眼睛,恨不得把那布料给烧了一个洞出来。这会儿趁着苏芩的眼睛看不见,它更是起了贼胆,竟然把一只爪子放在了苏芩的胸口上。
虽然隔着一层衣服,可展沐风真是气炸了有木有!
朋友妻,不可戏!
这死鸟简直就是用生命在挑战他的底线!
它贯会讨好苏芩,抖下身子,竖下羽毛,就对它百般维护。
捏死它是不可能了,不过嘛,他有的是办法折磨它!
死鸟,你等着!
心眼明亮,展沐风便是悄悄地回了来,站在不远处,正好撞到苏芩教训追风,死鸟把脑袋低的不能再低,心头思忖着自己的计划。
他轻敲的三下石子,往别处走去,不一会儿,影便是来了。
主仆两个狼狈为奸,这般这般这般的说了一会儿话,便是定下了计划。
夜黑风高,夜晚的沙漠温度格外的低。
苏芩整个人都贴在了展沐风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