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压压的鸟儿们在天空盘旋,遮天蔽日。
追风从布袋里出来,跳上苏芩肩头,仰起头,好似王者一般的冲着鸟类们高声鸣叫。
霎时,嘶鸣的众鸟一阵静默。
它们或是仍旧盘旋在天空,或是站立在沙漠中露出的木桩上。
“唧唧唧。”
追风还在继续。
“唧唧唧……”众鸟此起彼伏的回应。
紧接着,它们往四面八方飞去。
再来时,嘴里多了婴儿手臂粗的圆木。
几百只鸟叼着一根,拍打着翅膀朝着苏芩等人飞来。
苏芩默默地算了算,一共有十六根圆木。
“唧唧唧。”
羽毛光亮,在阳光中闪闪发光的一群鸟儿们,停在了追风面前。
其余的鸟儿们,也都停止了前进,只是在原地扑腾扑腾的拍打着翅膀,瞧着停在追风身前的鸟儿们。
“唧唧唧。”
追风长鸣三声,拍打着翅膀,从苏芩肩头离开,爪子抓起圆木空出来的一端,回头凝望苏芩。
苏芩笑了。
有了追风和它的众鸟兄弟们,便是流沙又奈何?
旋身往上一跃,裙角轻扬间,苏芩已经抓住了圆木中间,她对清清楚楚等人道:“你们一人抓住一根圆木。”
“唧唧唧。”追风拍打起翅膀,带领着鸟儿们慢慢的将圆木换了一个方向,朝着苏老夫人所在的方向,取直线而去。
其他人见状,立刻学着苏芩的模样,抓住圆木。
妮妮的爷爷没有武功,清清抓着他,两人一道抓住一根圆木。
学着追风的动作,后面的众鸟们皆是慢慢的换了一个方向,跟在它的身后。
“天,老夫在漠南生活了一辈子,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景象,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老者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眼睛瞪得大大的。
清清弯了弯唇,冷然的眉宇,染上点点笑意。
……
“等走出了漠南,我们就能彻底的甩掉他们。”
一个黑衣人瞧了瞧身后的黄沙,一脸沉寂的道。
另一个黑衣人看了看苏老夫人,忍不住问道:“我还是不明白,我们将苏老夫人抓来有什么用?主人要的是苏芩,如今她就在身后,我们……”
黑衣人瞪了说话的人一眼,眼眸中满是警告。
“主人行事自有分寸,不要自作主张。”
“……是。”
嘴上如此,心头却是不服气。
“今日天有异相,想必是有大事发生,我们要加快速度了。”黑衣人沉静了一番,幽幽的开口道。
忽然的,奇怪的声响传进耳朵里。
黑衣人警觉地看过去,目力所及处,除了无穷无尽的漫天黄沙,便是呜呜作响的风声。
“怎么了?”
另一人见他如此,心头有些不安。
黑衣人摇头,大约是他听错了。
“传我的令,加快脚程,天黑前走出漠南。”
日渐西斜,白日里晒人的太阳,渐渐地变得柔和。
黄色的沙丘,斜阳夕照,将人的影子托的老长老长。
忽然的,不知道怎么回事,最后面的一个黑衣人发出一声尖利的嘶吼。
众人回头,却只来得及看见他陷进黄沙中,只有一寸的头顶。
转眼,消失不见。
众人满眼惊骇。
“流沙?我们怎么会走近流沙地带?”
一人惊恐的喊道。
其他人亦是面色苍白。
在沙漠里,饶是武功绝寰,天下无双的高手,也逃不过流沙的侵袭。
越是想要挣扎,陷得越是深入。
恐惧、害怕、焦躁……种种负面情绪萦绕心头。
哪怕是再冷静的人,也无法做到身处流沙中而无动于衷。
领头的黑衣人瞧向染上了夕阳色彩的橙色黄沙,心中半是骇然,半是恐慌。
竟然有人抢在他们前头动了手脚!
“接着走,天黑前,一定要走出漠南。”
垂眼低眉,黑衣人发号施令。
“可是,我们闯入了流沙带,万一一个不小心——”
一颗头颅忽然离开了身子,滚落在橙色的黄沙里,张着嘴,眼睛还瞪得大大的。
黑衣人挂在腰间的长剑已经握在手中,剑锋凌厉,带着一抹血红,鲜红的血液沿着剑锋滑下,成了断了线的珠子,一颗连一颗的没入黄沙中。
黑衣人冰冷无情的眸子扫过众人。
众人只觉得身上一阵胆寒。
流沙固然可怕,然而弹指间便可杀人的黑衣人,又何尝不叫人惊惧!
往前走,运气好,并不一定会遇到流沙。
可若是停在原地,一定会被杀死。
两害相较取其轻,众人很快的有了选择。
可是,他们的运气着实不佳。才走了没多久,便是又有两个同伴埋骨于流沙之中。
渐渐地,这支押着苏老夫人的队伍,只剩下二十人。
那么多的同伴在眼前消失,恐惧就像此刻快要变黑的天色一般,占据着众人的心。
天空中最后一丝光亮也消失的时候,黑衣人却还是没有走出漠南。
他瞧着墨黑的天色,不得不吩咐道:“原地修整,明日天亮再赶路。”
虽然没有欢呼声,可众人瞬间轻松的脸色,却表明了他们对这个决定再欣喜不过了。
夜晚的沙漠,比起白天来的危险,并不再少。
摸了黑的赶路,承担的风险着实不小。
黑衣人若是不想全军覆灭,只能如此。
经历了同伴消失于流沙的恐慌,此刻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