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妹,实在不好意思,要不是碗儿闹得这一出,你们也不用分家了。”
蔡琴才把东西放下,看着忙碌着的卢花,便讪讪开口。
她私心里认为是宋沅败坏了门风,三房一家怕连累了宋穗穗的名声,才迫不得已分的家。
卢花被她说得一愣,反应过来后却眉头紧皱。
只觉二嫂实在是太拎不清了,哪有这样埋汰自己闺女的。
他们三房分家纯属是想要分,借着碗儿分家请来的人帮忙罢了,怎么就变成怕被连累了?
这才分了家,还有许多事要忙,卢不想浪费时间和她掰扯。
卢花不好开口,宋荞却忍不住了。
“娘,你说的这什么话?就算没有碗儿,这个家迟早也得分。”
宋荞很是火大,她本就因为自己险些让妹妹身陷囹圄而愧疚不已,不料母亲还说出这样诋毁碗儿的话来。
那是碗儿爱的吗?她一个十四岁的姑娘就经历了这些,对她内心伤害得有多大?
娘不说关心关心碗儿,倒还怪起她来了。
今儿个碗儿遭受的一切,爷奶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顺水推舟成全堂哥的心愿。谁想过碗儿是否愿意了?
她今儿个也算看明白了,爷奶重男轻女。早晚有一天,他们都会变成牺牲品。
与其在那个让人窒息的家里伏低做小,何不如脱离出来,自己做主。
爹提出分家的时候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层,可娘这么就这么一根筋呢!
你不心疼碗儿,也不至于把所有过错往她身上安吧!
“行了,嚷嚷什么,我又没说错!”
蔡琴很不服气,这个女儿,今儿个怎么这么反常,这本就是宋碗儿的错,她还说不得了。
要不是她不要脸,非得跟着宋金去啥公社,人家会看上她?
要不是她磨洋工不去上工,人家哪来的机会差点侮辱了她?
要她看,今天的一切全是宋碗儿自己犯贱作来的。
偏这个女儿心善,只看得到表面的东西。
宋荞见母亲依旧无动于衷,心中有些悲戚。
倘若,当初和大弟一道出生的是她,母亲是不是也要这样对待自己?
她一直搞不明白,难道一个朝夕相伴十几年的人,就真的抵不过死去的宋承吗?
难道儿子的命就真的那么金贵?金贵到她能忽视掉身边正在茁壮成长的生命。
宋荞倒吸口气,或许娘是这样觉得的吧!
宋荞心下悲凉,“娘,我不管你怎么想的,我今儿个都得告诉你。这不是碗儿的错,是堂哥贪心,隐瞒了人家的信息,才会让家人误判。”
“还有,若不是堂哥出的馊主意,人家能进咱家门吗?”
“您既然怎么多想法,那爷奶每次打骂人的时候怎么不说?”
“不说碗儿,就这么些年,奶的偏心,难道您没看出来了吗?”
没有碗儿,三叔他们怕是也早被爷奶的偏心伤透了。
就自己娘,只要吃饱了啥也不用想,就是活得太简单了。
“碗儿再不是,她都是您身上掉下来的肉。我希望你能好好想想清楚,我不求您爱她护她,可您别一有事就把所有的罪过都推到她身上。”
“您设身处地地想一想,若您过的是这样的生活,您是否还能高高在上,说话这些话来?”
蔡琴被堵得哑口无言,瞪了一眼还想个她说大道理的女儿,拍拍自己的衣袖,赌气地去打扫卫生了。
宋荞歉意地对着卢花笑笑,只是那笑意有些惨淡,看起来很苦。
她也转身赶紧收拾院落里面的枯叶,不为别的,明天就得回县里了,今儿个给爹娘打扫完,明天他们也能毫无顾忌地去上工。
况且自己这一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房檐下徒留卢花一人,看着母女二人离去的身影,感叹宋荞是真的长大了。
至少,明事理了许多。
……
“来来来,这些东西往哪放?”
才下了工,宋二明便挑着粮食上门了,他后面跟着的老娘背上背着一个麻袋,手里抱着一个坛子,也一起过来了。
“大队长,您这是干啥呀?”
宋沅不明所以,怎么就挑了几个麻袋进来了。
“这是大伯许诺给你的五十斤粮食,你大爷爷大奶奶爽快,给你匀了些麦子,谷子和土豆。”
宋沅一听都是稀罕物,连连摆手拒绝。
“大队长,您的好意我领了。可我不能要这些东西。您放心,我能养活好自己!”
她的那些钱,多的不说,想来筹办了锅瓢碗盏,铺盖以后,还能换个三五斤粮食吧!
再不济她请两天假进山打猎,日子总能过得下去的。
可现在粮食金贵,家家户户都是勉强裹腹,她断不能接受大队长带来的这些。
况且这还不是一星半点,看那模样,得有一百多斤呢!
这要是省着些,够一个人大半年的伙食了。
“碗儿啊碗儿,话不是你这样说的,这大伯话都说出去了,你要让大伯食言哪!”
“再说,大伯是那种没有分寸的人吗?倘若饿着一家人给你们提供这些,大伯又不是傻是不是?”
他也不管这话说出来碗儿会不会多心。可人性本来如此,一向顾的都是自家人。
只有在保证好自家后,才会有腾出手脚来关注和帮助别人。
他不是圣人,自然做不到让家人饿肚子来帮助这孩子。
宋沅觑了大队长一眼,摇了摇头,大队长可不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