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么看?看什么看?你们闲得很是不是?脸洗了吗?饭吃了吗?还要不要上工?”
见小孙子不说话,胡翠花一幅教训人的姿态开始赶人。
众人趴在围墙边上,目光灼灼盯着院子,甚至有人开始调侃。
“她三奶奶,我们也好奇你家吃饭了没有,不然怎的这么有精神。”
众人听到这话,哄笑成一团。
胡翠花黑脸,这说的啥话。
还没等胡翠花回嘴呢,来人又开口,“她三奶奶,这是你们家的传统吗?我记得她老祖在的时候你们家也这么热闹呢!”
何来睇嫁过来的时候,宋沅的曾奶奶还尚在。
彼时的婆婆和儿媳战斗力都不差,隔三差五大早上整大戏,搞得邻里邻居睡也睡不好。
还不能劝,一劝甭管你是好心还是怎的,婆媳几个的战火生生引到劝的人身上。
想到死去的婆婆,胡翠花恨得牙痒痒。
那个刻薄偏心的老太婆,在世时压榨二房三房为她的小儿子攒家底。而自家老头子闷声不作气,就跟哑巴似的,倒是让那老太太端起婆婆的派头压榨了自己好多年。
自己好不容易媳妇熬成婆,可总有人喜欢提起自己过去的伤疤。
胡翠花气急,慌忙走到院子角落拿了把扫帚,直直往开口的人身上招呼。“我让你能,我让你胡说!”
这何来睇的意思不就是自己家能折腾了吗?
扫帚碰到皮肤,刺痛感让人没了好脸色。“怎的?做的还说不得了?一天天的,就你们家破事最多。苛待孤女,也不怕遭报应”
三天两头就听见你宋家人打骂宋碗儿。而宋碗儿,人人皆可欺,上到老下到小,那是想挤兑就挤兑。要她说,那也是个苦命的女娃。
模样乖巧,手脚也利索。压不住她命格不好,克亲。
胡翠花被抓到了痛脚,也顾不得面子不面子,直接破口大骂。
“我家的事要你管,你管好你自己那点破事就行。进门这么多年,赔钱货生了不少,传宗接代的愣是没有。”
“你也不怕小军管不住自己身下那二两肉,早晚把你给休了。”
胡翠花一针见血,直直捅向别人心窝。
谁人不知,罗小军早就对这个只会生女娃的憨货婆娘不满,他那眼睛,放在知青和寡妇的身上抠都抠不下来。
被人说了痛处,何来睇还要说话,声音立马就被其他人的盖过。
“诶哟,我才想起来我家鸡还没喂”
“对对对,我家水缸也没了水”
“我家也没有了,咱俩一起,有个伴儿!”
“我家的锅还在灶上,怕是要糊了”
“我娃儿要醒了,醒来见不着人该闹了。”
胡翠花的战斗力那可不是说着玩的,要数落起来,祖宗三代都要被她抬出来。
围墙上的人怕殃及自己,纷纷找了借口离开,走时还不忘拉走怒火冲冲的胡来睇。
“呸,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破烂货”
原本围满的院墙一下空下来。胡翠花对着院墙吐了几口口水,骂人的瞬间那黄黄的牙齿上还沾有昨晚吃的辣椒皮。
赶走众人,她松了口气,捏着扫帚的手松了几分,就连手臂上清晰可见的青筋血管也没再那么紧绷。
回头想把扫帚放回原处,却瞧着自家人木愣愣站在原地,还不如些外人有眼力见,胡翠花那脸要多臭就有多臭。
“咋的?都不用上工了是不是?站着早饭能长脚跑你肚子里去?”
带些沙哑的声音郁郁而出,声音没了之前的洪亮,反倒有些朦胧的意思,听着像是被痰堵住了。
众人不敢挑战老太太的权威,像惊弓之鸟,齐齐往厨房走,生怕自己慢一分。
老太太见状也赶紧跟了上去,她得分粥,不然那几个饿鬼就只会乱来。
这次她显然想错了,王大芹和蔡琴都被宋安的刀给吓坏了,只有卢花一人清醒,却是一动不动。
她看了看吓傻了的两个妯娌,嘴角动了动,嫌弃至极。
要是早收敛一些,何故让人看了那么些笑话?
至于分粥,她不做吃力不讨好的事,事干了还要挨骂,她又不是傻子。
再看自己旁边的丈夫,气不打一出来,谁要你多事了?就不怕那刀落到自己身上,届时丢了命,她们母子还不是任人搓揉,可能就是下一个宋碗儿。
胡翠花见众人都安分坐在位置上,脸色好看了几分,心道这几个儿媳可还算有些规矩,枯瘦的右手拿起木勺开始分饭。
宋芳看着自己碗里清汤寡水,像淘米水一样的粥,再看宋碗儿碗里的,粥浓稠不说,还比自己多了大半。
“奶,你是不是分错了?宋碗儿的怎地比我还多,我的都不够吃!”
宋芳哪里受过这种待遇?她吃完还得出去和小姐妹玩,吃这么点,她连走出大门的力气都没有。
还有宋碗儿,平时就给那么点,也不知道她奶今天是哪根筋不对,居然赏了她那么多,真是老糊涂了。
“闭嘴,吃,吃,吃,吃个屁,也不怕撑死”
说着,王大芹,卢花发现自己的粥也少了大半。
她们的心思比宋芳细腻得多,这是婆婆为自己惹事在惩罚自己呢!
要说这个时候,惩罚人最有用的方式是什么,那就是饿肚子。
从饥荒年代过来的人最懂粮食的珍贵。也最理解肚子饿的那种焦灼感。心里的慌乱,指定能让人涨不少心。
尤其是还要参加高强度的劳作,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