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顶坏的人,那也还是坏人”,简直气死她了。
看着悠哉悠哉喝着粥的容祁,宋沅气不过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碗。
是坏人还妄想喝她的粥,做梦呢吧!那可是自己的血汗钱,怎可能去供养一个坏人。
容祁甩了甩空荡荡的手,有些好气又好笑。
“我说,你不会是想着饿死我吧!”
宋沅翻了个白眼,这话说得,就像她只有这一个方法似的。
他行动不便,自己要是动起手来他可招架不住。不管是下药还是动刀,总之有许多种方法。
那认真思索的模样,加上那快要挂上油壶的小嘴,可真是可爱呢!
得了,受伤这段时间,小家伙可是自己衣食父母呢!尽管之后自己会回报她,但正当此时,还是人在屋檐下,先学会低头。
“小同志,我方才是骗你的,我是军人”。
军人?夏莳嘴里反复呢喃着。听着这个称谓,她没有时间去辨别真伪,只觉得亲切与激动。
她的小叔叔也是军人呢!那他是否知道小叔的下落?又或者可以帮她查一下?
宋沅心里燃起希望,眼睛激动地看向容祁,可看到躺在草床上的人,还没开口就一下泄了气。
就他这个样子,还是等等再说吧!
她的喜乐太过明显,眼里的希望一点一点磨灭最终变得平淡,让容祁不禁好奇她究竟在想什么。
“喏,喝了吧”宋沅把刚刚夺下的碗筷还给容祁。
容祁接过碗筷,也不恼,只是有些纳闷,小女孩儿都这样吗?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作为独生子的他早早就参了军,尽管后来他爹又给他生了个妹妹,可那还是个奶娃娃呢!
常年在一堆硬邦邦的男人堆里打滚,哪里在意过别人的情绪变化。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听到军人这几个词儿的时候,她眼里是有光的。
容祁有些好奇,她那么激动,是有家人在部队,亦或是她本身崇拜军人?
徐立先整理好自己的药箱,看着眼前的容祁,头大了起来。这人要放在这儿,十天半个月都得将养着,意味着宋沅每天都得跑一趟。
她要独自承担那么多家务,还要牺牲睡眠时间上山来照顾人,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吧!
要他说,那家人就是黑心肝。一家子的孩子都去读书,独独留下小宋沅为其他人当牛做马,做得好没有奖励,做不好就是打骂。
这还不说,就那家吃骨头不吐骨头渣的人,每天给的粮食也只够吊命。看这已经14岁的丫头,个头虽然长上去了,可这一身全是骨头,看不见一点肉。
小丫头呢,不哭也不闹,只懂得顺从,让人怒其不争的时候又无能为力。自己都立不起来,别人在着急也没用。
现在好了,自己都没顾全,还要捡个累赘。
索性眼不见心不烦,他走到山洞口,直直俯视这群山。虽是黑夜,但他能想象白日里是何等壮观。
鼻尖传来淡淡的青草味,眼前的辽阔让他沉闷许久的心灵慢慢打开。到松桥大队这8年以来,他从未这般舒坦,这是自由的味道。
这自由,不用考虑公分,不用担心成分,只管舒坦的呼吸着,存在着。
愉悦的同时,徐立先又惆怅迷惘起来,偷来的自由,终究是短暂的。这世道,何时才能真正的自由。
又有多少像自己一样思想,行动被捆缚的人,她们有幸遇到这一刹的甘霖吗?
奢求罢了,不说别人,就连自己的老婆子,也时时刻刻困顿在那小小的方寸之地,尊严被践踏,灵魂被灼烧,哪有之前的意气风发?
徐老思索万千。清理好猎物的柳青杰背着猎物到了跟前,远远看见老人直直站在这山巅,那全身的风骨让柳青杰怔然。
他本该有机会成为这样的人。可这个世道,斗地主,打乡绅,他生生与旁人区别开来。
所谓成分,剥夺了他成为更好的人的机会。
一瞬的功夫,柳青杰便收起了自己的思绪。日子总归是要过的,端看自己的生活方法。
他卸下背篓,猫腰进了山洞。
看着床上的人,他的眉目一拧,显然和徐立先想到一处去了。
“你打算把他一直安置在这?”
虽没指名道姓,但每个人都清楚这话是对谁说的。
不安置在这,又能在哪儿呢?那个家不欢迎自己,又怎会欢迎容祁。
再者,这缺衣少食的年代,自己都吃不饱穿不暖,没人会乐意家里多一张嘴。
宋沅点了点头,实在是没地方可去。
“那你就来回跑?”
柳青杰恨铁不成钢,这宋碗儿真当自己的身子骨是铁打的吗?那么清瘦的丫头,风大些都要把她吹倒,来回的奔波怕是早就消耗掉她那肚里仅存的粮食了吧!
再加上长时间熬夜,没准儿哪天就昏了头,那家人怕是她永远消失了也不会去找。
“先这样吧”,宋沅有气无力道。
容祁张了张嘴,想说自己能照顾自己,可腹部的疼痛告诉他,并非如此。
想他铁血铮铮,顶天立地的男儿,如今却要累得一个孩子劳心劳力,真真是憋屈极了。
“要不带回去吧,暂住我家!”
柳青杰郁结了,能有什么办法呢?真看她遭罪?
“别,行不通!你们家本身你还要受累”
柳青杰这些年来过的什么日子她是清清楚楚的,与她是半斤八两。
如今他的生活已渐渐步入正轨,没必要为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