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恒转过身来,望着商屠夫身上狰狞的伤口,蹙了蹙眉头:
“你的伤势没事吧?”
“不碍事。”
商屠夫轻吐了口气,对着商恒郑重行了一礼:“多谢这位兄弟出手相救,不知你我可曾相识?”
“不曾。”
商恒坦然承受,而后微微摇头:“在下商恒,你我之前虽然同属战堡,却并不在同一位统领麾下。”
商屠夫直起身体,喘息了几口气,神色疑惑道:
“既然如此,恒兄弟为何出手救我?”
“因为一个人。”
手中的黑齿剑金光微闪,瞬息被商恒收进了丹田,随后略带深意地望了商屠夫一眼,出声解释道:“你和那人有旧,有人不希望你死,那人于我有助道之恩,商恒仅是听令行事。”
“与我有旧?”
商屠夫闻言神色更显疑惑,于是追问道:
“到底是何人?竟能让恒兄弟欠下恩情,还请恒兄弟明言。”
“很多人都欠过他人情,商恒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若是他愿意,会有无数像商恒一样的人,甘愿欠下恩情。”
商恒轻轻摇头,神色有些复杂:
“他叫商蝣,如今是五峰的大师兄,寂寥仙宗的门徒。”
“商蝣小兄弟?”
商屠夫听后满脸震惊,实在无法想象当初那位他还曾关照过的少年,竟然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成长到了连他都无法企及的高度,随后深吸了口气,苦笑着摇了摇头:
“看来商屠夫也要欠下一条命了。”
接着对商恒抱了抱拳:
“不管如何,商屠夫都记下了恒兄弟今日援手之恩,日后若有机会再图报答,告辞!”
说完之后。
遥望了一眼绵延起伏的战堡,转身向远处行去。
商恒见此出声询问道:
“此去何处?商恒也好回去复命。”
“四处漂泊!”
商屠夫脚步不停,背对着商恒挥了挥手里的长刀,很快就消失在茫茫的荒野中。
仅有一句话语隐约间传到了商恒的耳中:
“我的刀还不够锋利,此去只为磨刀,等到商屠夫归来,定要亲手诛杀剑疯子,也好慰祭妻儿往生之灵...”
......
幽界,青木城。
这一日,商蝣探望了昏迷不醒的木青,在木青的闺房中驻足良久才伸手推开了房门。
“大人万福!”
房门外。
一位容貌端庄的年轻女子恭敬地对着商蝣福了一礼。
这人是木青远房的一位亲戚,如今被请来,正是为了方便照顾昏迷的木青。
商蝣见此轻轻点了点头,扭头向庭院望去。
庭院内。
木洪正端坐在一张宽大的桌椅上,认真翻阅着手中的书册。
片刻之后。
“啪!”
狠狠地将书册甩在了长桌上。
望了一眼恭敬地站在前方一位中年人,沉声道:
“今年耕种的河粮为何如此稀少,与往年相比足足削减了一成,等余粮耗尽,你让我五万青木众如何过活?”
“城王息怒。”
中年人闻言慌忙半跪在了地上,告饶道:“城王息怒,河粮缩减非是属下之过,而是...而是...”
木洪见此皱起了眉头:
“吞吞吐吐,是何因由还不速速道来。”
“是,是。”
中年人急忙应了几声,不敢再做隐瞒,快速开口道:
“上一任辐城王喜好珍宝,很多青木众投其所好,纷纷以珠宝代替耕役,致使诸多沃壤荒废,因此才有今日河粮之缺,实非属下之过,还望城王明鉴...”
“故作推诿!”
木洪冷哼一声,神色渐渐转冷:
“上一任辐城王固然要承担大半过错,但是你也难辞其咎,你贵为河粮官,不仅有辅办河粮事务之权,本身更有监察之责,可是你却毫无作为,任由沃壤荒废,本王甚至怀疑你贪腐成性,和上一任辐城王本就蛇鼠一窝。”
“冤枉啊~城王~属下冤枉啊~”
河粮官闻言身体顿时一哆嗦,急忙声嘶力竭地呼喊了起来。
木洪理也不理,起身大喝一声:
“辐城客何在?”
“踏~踏~”
在院门侍立的几位辐城客立即推开了院门,手握刀柄,迅速来到近前:
“拜见辐城王!”
木洪轻轻点头,望着河粮官渐渐眯起了双眼:
“你家世代耕役,财帛自然有数,今日搜寻,若是不足万枚青木币,便可继续做你的河粮官,若是超过万枚...”
声音一顿,随后背过身去,寒声道:
“河祭之期将近,你便是那最后一位河祭之民!”
“完了~”
河粮官闻言嘴巴一哆嗦,双眼顿时翻白,肥胖的身躯扑通一声瘫软在了地上。
木洪摆了摆手:
“压入青木牢,等候发落!”
“是!”
两位辐城客恭敬地应了一声,架起河粮官踏出了院门。
木洪转过身来,望着剩余的两位辐城客,沉声道:
“传我王令!”
“令,即刻抄没上一任辐城王和河粮官私产,将查获珍宝尽皆退还青木众,下一季,责令行贿者耕役翻倍...”
“令,即刻打捞青木湖中,前几日死去的鱼虾,熏制完成后,补足余粮...”
“令,即刻赶制舟筏,河祭之期提前,不可丝毫懈怠...”
“令,即刻通报族老殿,族老殿内有人同流合污,令其自查自纠...”
“令,即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