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开拔,迅速朝北方的凉州城而去。
马车中,李恪不时探头查看行军进度,又不时对照地图判断凉州城形势。
对方两支大军联合攻凉州,一支从库山大营出发,另一支从西平城出兵。
照西平城与库山大营的位置来看,现在这两路大军该已汇合。
库山大营的兵力倒好推断,照顾五先前的观察,库山大营此次出兵,不过十万左右。
但西平城的兵力情况,就不甚明了了。
西平乃是吐谷浑重镇,屯有重兵。
此番攻打凉州,不知西平那边,会派出多少人了。
他看了看凉州城外地势,那地方开阔通达,一旦打起来,双方都能拉开阵势。
这种地形,双方只能正面作战,兵力差距,就显得尤为重要。
李恪仍在思量,要不要现在就亮出轰天雷。
这轰天雷在这种开阔地带,效果有是有,但不会太显着。
这种秘密武器,若起不到改变战局的作用,拿出来就显得太亏了。
这种地形,恐怕还得依靠骑兵冲锋扫荡。
李恪放下手中行军图,顺手甩到一边,心中思虑着作战计策。
“喏,收起来……”
他顺手将行军图递到身侧,交由丑奴儿。
作为书僮,这种零碎杂事,自然都是丑奴儿负责。
李恪继续埋头苦思,吐谷浑虽常来侵扰边关,但近年来从没这般大举进攻。
对方该是根据李承乾战败,判断出凉州城防空虚,想趁其虚弱,才敢出兵。
那自己若是突然杀出,该能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他对蜀军的作战能力自然是有信心的,若双方兵力差距不大,自己这边大胜的机率极高。
但若想趁这时机全灭敌人,只怕也很困难。
吐谷浑人也是骑兵为主,机动性太高。
在凉州城外的开阔地势上,想留住对方,几乎没有可能。
若想重挫敌人,为后续征战铺垫,倒是可以考虑断其退路。
想到这里,李恪又缩回手,将地图展开,观察凉州城到西平的线路。
库山大营太远,对方若是战败,应该会就近退回西平。
这一路倒是有两个隘口,只是离凉州城太远,不好提前分兵埋伏。
唉,难办啊!
李恪又伸出手,将地图递了过去。
但这一递,他又突然觉出哪里不对劲。
咦?
方才我不是将地图递给身旁的丑奴儿了么……
怎么这地图,如今还在自己手上?
李恪刚才一直悬空递着地图,思虑片刻后,又抽回手来查看地形。
这时一想,原来丑奴儿压根就没理会他。
回身看过去,丑奴儿这时正撇过脸,以侧脸应对他。
她那露出的半边侧脸,现出青白之色,似是微有愠怒。
丑奴儿现在本就是副丑陋男子的模样,再作出这副愠怒模样,倒真显得格外冷酷。
“怎么了?”
李恪将地图往他怀中一塞,问道。
那丑奴儿先是将身子一背,扭脸不理他,而后又退了身子,气鼓鼓地将地图一收,塞进了他身侧的行囊中。
他平时伪装得极好,这会儿生起气来,全忘了伪装,动作扭捏造作,倒真像是个负了气的小媳妇。
这样一个丑陋的年轻男子,作出这般矫揉造作的姿态,看得李恪不禁生笑。
“你该不会是因为,自己的提议没有被采纳,所以才负气吧?”
李恪凑过去,悠悠问道。
“才没有!”
丑奴儿扭过脸来否认,又娇声一哼,别过脸去。
这会儿完全忘记伪装,连声音都变回那娇媚柔腻的女子味道了。
李恪看得一乐,这丑奴儿明显是口是心非,他当真为了自己计谋没被采纳而不悦。
这倒是有趣,李恪还从来没有见过丑奴儿如此作态。
在魅姬时代,这女子是精明睿智的,他们双方又互相敌视——便是生气,也是愤怒居多。
而易容成男子之后,这丑奴儿多是冰冷如水,和那闷葫芦顾五差不多,也不是个擅动情绪的人。
可这会儿,丑奴儿倒像是个小女子一般,愠怒中带着埋怨委屈,似是在打情骂俏一般。
得亏他现在是个男子装扮,否则李恪当真要心生怜悯了。
摇了摇头,李恪将身子缩了回去,靠在车厢上继续思虑战况。
大敌当前,可没有时间与丑奴儿纠缠。
这时候,丑奴儿也缩回了身子,自己靠着车厢负气。
他之所以这般生气,自然是因为李恪选择急行救援,而非采纳他的围魏救赵之策。
丑奴儿对自己的智谋,还算自信。
以他来看,此刻急行救援,远远赶不上对方步伐。
库山大营到凉州城,不过两百里左右,对方大军已走了两天,再过一天左右,便能赶到。
而蜀军从鄯州出发,也需得走百来里路。
若是骑兵一路冲锋,倒能赶得上。
可蜀军大半都是步卒,如何能赶在对方攻城之前,跑到凉州?
丑奴儿觉得,此刻最好的法子,就是他所提的围魏救赵之策。
而李恪之所以不采用此策,不过是对他的不信任罢了。
他丑奴儿不过是个战俘,李恪自然不会信任。
丑奴儿心中委屈,他虽是吐蕃人,可现在吐蕃已尽归蜀地,情势已再无扭转可能。
而且他还指望着李恪能改造高原,让百姓过上好日子。
所以,他比任何人都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