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德皇后今年的寿辰在寿安山举办。
寿安山是皇家别院,往年都是皇帝和嫔妃们避暑度假的地方,距离皇宫有几十里路。
因为皇后过寿辰的缘故,内务府提前十几日便让人将寿安山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打扫了个遍。虽然已经是霜降时节,然这个时候的寿安山却依然郁郁葱葱,百花盛开,宛如春季。
寿辰这日,除了各宫嫔妃,皇子们会到场祝贺之外,朝中也有不少重臣家的女眷会被邀请到这里。
宴会傍晚才开始,但一大早,宣德皇后便在后花园里摆上了茶话席,往来的宾客热热闹闹的,挤得水泄不通。
宣德皇后向来喜欢热闹,看着一群小辈围坐在一起,眼里暗藏着光。
她目光朝四周众人扫了一圈,道:“今日本宫过寿,你们以来,本宫实在是太开心了。只可惜今年岭都旱灾,本宫的寿宴不能大肆操办,也便没有请戏帮子搭戏抬子热闹热闹,只好委屈大伙陪在本宫在这里喝茶闲聊了。”
她一开口,底下拍马屁的人群热情洋溢了起来。
“皇后娘娘说笑了,寿安山乃是皇家别院,平常妾身们想来都没机会来,今日承蒙娘娘的邀请,妾身们才有幸到此游。就算没有戏班子热闹又如何,能陪娘娘跟前喝茶闲聊,已是妾身们的荣幸。”
“是啊是啊,相国夫人说得是。听闻早年寿安山乃是仙家修炼的宝地,妾身今日也是第一次到这寿安山,若非沾了皇后娘娘您的光,妾身也没有如此福气能亲眼目睹仙山上这仙气飘飘的景色。”
……
宴席下,秦悠然已经许久没有看到刘娉婷了,今日一来就跟她碰上,难免忍不住拉上她陪着自己坐到了一起。
二人听着那些官员女眷们对着皇后一口一句溜须拍马,难免心里有些感叹。
刘娉婷道:“皇后娘娘寿辰纵然没有大办,不过今日来的时候,我看着这寿安山的装扮布置却不比往年寒酸,想来内务府的人应该也是花了不少心思的。”
这话正好说到秦悠然的心里去了,她道:“皇后深得皇上喜爱,她今年过的又是整寿,就算不大办,这场面必定也是小不了的。”
况且有内务府那帮人势力眼在,他们又怎么可能让这宴席寒酸?
他们那些人啊,就是得罪了谁也不敢得罪了皇后。
刘娉婷也听出了她话里的酸意,小声又道:“听闻皇后娘娘每日礼佛求经,原本该是心善之人,懂得兼济天下才是,如今岭都还在闹着旱灾,她居然还有心思把自己的寿辰搬到这寿安山举办。”
秦悠然原以为自己对刘娉婷的了解已经很深了,却未曾想,她原来还只是看到了她的表面。
像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她从前也只是敢在心里腹诽一下罢了,万万不敢在外人面前提起。可刘娉婷不仅想了,甚至还敢当着她的面公然地说出来。
想到这,她不由觉得有些惊讶地朝她脸上瞥去。
大概是察觉到她的眼神里有些异样,刘娉婷愣了一下:“怎么?悠然觉得我说得不对吗?”
“不,你说得很对。”秦悠然莞尔。
旋即,又投去了赞赏的目光:“你说的一点都不假,皇后娘娘说得是好听,今年寿辰简办,既不请戏帮子也不搭戏台子,可单单看这茶话会的现场,以及一大帮嫔妃宫女从皇宫远道而来的出行,已不知道耗费了多少的人力物力。”
闻言,刘娉婷也是一惊,怔怔地朝她看着。
秦悠然见她神色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问:“怎么?难道我说错了?”
“说得没错,只是……”刘娉婷忽然笑了一下:“悠然,我原以为你久居皇宫,早就让宫里的那些人给同化了,没想到你还是从前的性子,敢说敢骂。”
秦悠然忽然有些尴尬:“我说的,也只不过是些事实罢了。”
“事实自然是事实的,只是我没想到,原来你竟也会在背后说人坏话。”刘娉婷打趣道。
秦悠然不由地蹙了蹙眉心,叹气:“明明是你先说的,你居然还有脸嘲笑我。”
“是是是,太子妃说得是,是我先说人坏话的。”刘娉婷莞尔,“不过方才这话,在我面前道道也便罢了,若是在外人面前,你万万也是不可提起的。”
秦悠然挑了挑眉:“那是自然,也就只有你,我知你不会出卖我,才敢在你面前说的。”
刘娉婷松了口气。
二人虽然认识多年,可如今见到对方,彼此却都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若不是最近这些时日的相处,刘娉婷也不知道原来人云亦云的太子妃原来私底下还有这样可爱的一面。
而秦悠然更是如此,若不是深入了解后,她亦不知道原来平京第一才女刘娉婷除了作诗之外,原来也会在背地里说人“闲话”。
二人互相调侃了对方几句,各自又将目光移到宴席台前方。
那些官员的家眷们仍在孜孜不倦地拍着皇后的马屁,也不知道她们今日出门吃了什么,一个个都像是嘴里抹了蜜似的,那话从她们嘴里说出来,一个比竟比一个甜。
思及此,秦悠然不免又叹起了气:“只可惜今日到场的各宫嫔妃以及朝中重臣的女眷们自小长在京中,常年养尊处优而不知人间疾苦,一个个为了巴结奉承皇后,只会争先恐后拍马屁。”
刘娉婷也接着道:“拍马屁还是小的呢,我听说她们为了博得皇后的一丝眷顾,有不少人提前几个月便四处寻宝,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