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她到来开始,那个白衣俊美的男子便静静地看着她,并且体贴地用微笑招呼她。示意她不要害怕。
然而即便如此,她还是觉得饭厅里寂静得渗人。
不过既然已经来了,总是要硬着头皮上的吧?于是杜茗裳抬头挺胸地踏进大门,不咸不淡地唤了声,“父亲,大娘。”
她没有行礼,因为她觉得没有这个必要,杜峰在她心里已经全无父亲的形象,能够叫他一声,都是给他面子了。至于称呼柳君澈的这声大娘,全看在杜若风的面子上。
柳君澈暗沉着脸没有理会她,杜峰则是挥了挥大手。示意她入座。
她点了点头,在最下首的位置上坐下,实际上没有人知道,她心里已经骂开了,这两夫妻到底是在摆什么架子?
她再次无限地后悔惋惜。自己怎么就没有把杜若瑾给打狠一点?
一想到自己打杜若瑾,杜茗裳的心里就无比舒畅,目光也就不由自主地落在杜若瑾的身上,不想正好撞到他漆黑分明,怒火燃烧的眸子,因此她咧开嘴巴。笑得更可劲了,眼神挑衅似地刮过他脸上的伤。
杜若瑾受到杜茗裳的挑衅,气不打一处来。但是又不好没有理由发作,昨日被打归来,他便封住了当时在场的十多名青年弟子的嘴,所以他被杜茗裳打的事情还没有人知道,而当家人问起他为什么受伤时。他只是含糊地说自己修炼的时候不小心伤着的,毕竟无论如何。被一个曾经是废物的女人打,是一件很可耻的事情。
当初杜茗裳也就是抓住了他的这一点,才敢肆无忌惮打他。
见他气得双目通红,全身颤抖,她心里越发地爽快。
不知道是不是气得太狠了,他扶住木椅扶手的五指一用力,只听啪嗒一声,竟然将扶手生生地扳了下来,倒是狠狠地吓了众人一跳。
杜峰抬起一直低垂的眸子,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很是淡定地问:“瑾儿是哪里不舒服么?”
“额,回父亲,孩儿无碍,只是没有想到这木椅这么脆弱。”他回答,一副低眉顺眼的恭敬态度,却是在余光瞄向杜茗裳的时候,释放出气愤的火光。
他越是这样,杜茗裳越是高兴,实在忍不住又对他挑了挑眉。
哪知杜峰忽然转过头来看着她,道:“不知道裳儿和瑾儿什么时候这么熟识的?”
语气沉稳平淡,却也少了些许淡漠的疏离。
杜茗裳被大大地噎了一下,丫的,他居然叫她裳儿,恶心不恶心?
不过想归想,她还是道:“父亲说错了,我和大哥身份有别,又怎么可能熟识呢?不信,你问大哥。”
一个是深得父爱的嫡长子,一个是被遗弃十多年的庶出弃女,身份悬殊这么大,怎么可能熟识?杜茗裳的意思明确,说话也毫不客气,杜峰看着她的目光也是闪了闪,旋即折射着深邃难懂的光。
旁边的柳君澈脸色一沉,冷道:“你就是这样同你父亲说话的么?”
柳君澈是真的见不惯杜茗裳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简直就和她娘一样不要脸,因而一捡到她的过错,就立刻冷声指责。
杜茗裳将目光落到柳君澈的脸上,道:“大娘,我说的都是实话,难道要我说,我和大哥情同手足这种话么?”
她明知道柳君澈是指责她的态度不好,她偏要故意理解成柳君澈在指责她话没有说对,气得柳君澈面色铁青,最终咬牙切齿地说了两个字,“很好!”
杜若瑾见自己的母亲被她气得不清,讥诮道:“五妹的理解能力倒是不错。”
杜茗裳微微一笑,“谢谢大哥夸奖,其实我早就发现了自己原来有这么大的优点,你不用再次提醒。”
她将视线从柳君澈脸上收回来,看着杜若瑾,意味不明地道:“大哥要再换个结实点的椅子么?”
“呼……”杜若瑾只觉有种无法与她正常沟通的挫败感,不得不咬牙切齿地呼了口气,闭口不言,不过还真的叫人换了把好的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