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上怪异的气氛并没有凝滞过多久,便恢复了先前的活跃与热闹,各大门派代表依次送上贺词,话题又回到了杜织芸身上。
名剑阁杜家不善待一个庶出小姐,这种做法虽然说出来有点不光彩,但是无论如何,别家的事情本来就与他们无关,况且杜茗裳只是个体内灵结比天上星星还多的废物,哪能与天赋异禀的杜织芸相提并论?就算她品性再好又如何?
在这个强者为尊的时代,所有人在乎的是实力而不是品性,当然也从来就没有人会花力气将注意力放在一个废物身上。
正如贵宾中最出展的两位年轻人,从杜茗裳踏进大厅开始,再到她静悄悄地落座,至始至终,他们都没有看她一眼,而是将目光投向美丽绝伦的杜织芸,那个苍窿三洲上最美的少女。
还好对于这些,杜茗裳都是抱着无所谓的态度,她的目的只是提醒柳君澈不要无端端地惹她,并非是要吸引大家的注意。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当她抬起头来,眼神不由自主地落到与人谈笑风声的父亲身上时,心里莫名地有些酸楚。
她听到她的父亲在说:“真的没有想到琉璃堂的大长老也来了,我们家芸儿真是受宠若惊啊……芸儿还有西城也别傻坐着了,来,给你们介绍介绍,这位是……”
“西城,受礼时辰快到了,以后我们家芸儿就交给你了,你可要好好待她。”
他的父亲还说:“我们芸儿长大了,做父亲的看不住了。”
我们家芸儿……
亲切没有隔阂的称呼从沉稳而霸气的一方领主口中说出来,充满了掩盖不住的温柔和宠溺,是那样的自然,仿佛这样极致的宠爱已经是家常便饭,根本就不值一提。
可是没有人知道,对于杜茗裳来说,哪怕是父亲的一个眼神,都是遥不可及的梦想——知道什么事梦想吗?
梦想,往往是不可能实现的想法。
她记得,她的父亲从来就不曾看她一眼,就算看她,那眼神都是陌生淡漠疏离的,就像是刚刚进门的那个时刻。
就连一个眼神都愿意给她的父亲,却能够对另外一个女儿宠爱有加,可以埋怨老天不公吗?
杜茗裳将目光移从杜峰身上移开,落到杜织芸身上,只见先前还淡漠高傲的美丽少女,脸上竟是晕开两团红晕,低着头任由未婚夫牵着手,幸福地让人艳羡。
杜织芸再怎样的心高气傲,也毕竟只是个十七岁的少女,是被父母宠着,男朋友疼着的女孩,她纵然是会在不经意地将自己所有的幸福表现出来,只是那样幸福羞涩的模样,好似含羞开放的艳丽玫瑰,迷了所有人的眼,却刺痛了杜茗裳的心。
杜茗裳抬手捂住心脏的位置,只觉得那里疼得难受。
或许,这是原主的情感,是原主遗留下的,死也不愿意带走的遗憾和悲哀。
而就算她真的死了,被另一个灵魂占据了躯体,她的父亲还是一无所知。
重来就不配得到爱的孩子,这该是什么样的心情啊?
其实这种心情,杜茗裳是懂的,前世身为孤儿的她,就已经很真切地感受过这种渴望有人关怀,却重来不曾得到的痛和无奈。
他们都是一样的孤独,一样的守着自己的影子生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呵呵……”杜茗裳忽然笑了出来,眼睛却蒙上了一层雾水。
杜茗裳啊,得不到的东西何必去在意呢?至少现在,我已经帮你争取到了一个暗梅以及一个杜若风不是吗?
也许他们不会再像原著里那样,对你不闻不问,也不会再像原著里那样,在你挨鞭子的时候冷眼旁观,更不会无动于衷的看着你被抓走去喂水蛭怪。
也许不会了,也许真的不会了。
可是,仅仅只是也许而已,并非一定,因为杜织芸也是他们心中很重要的人,如果说杜茗裳的死可以换杜织芸的生,或许他们会好好考虑的。
况且,杜织芸是杜若风的亲妹妹,而她杜茗裳不过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罢了,要说哪个亲一些,不用选都是杜织芸。
平日里杜若风对她好,那是因为他本来对任何一个家人都很好,对杜织芸也是如此。
所以,杜茗裳只道自己在杜若风心中并不特殊,她仅仅只是他的一个家人而已。
这样想着,杜茗裳觉得鼻子有些发酸,她深深呼吸一口气,下意识地望向杜若风的方向,不想正巧撞到杜若风的眼神。
四目相对,都是不由地错愕了一下。
两个人的眸子里,似乎都含着对方无法轻易揣测的复杂情愫,无端端地让人不知所措,然而他们都还来不及深究下去,就听到门外礼炮噼里啪啦的响声,被打乱了思绪。
时辰到了,送礼的来了。
杜茗裳回过头来,看到门口两排年轻丫鬟鱼贯而入,身后二十个年轻的仆人抬着十口红木大箱子进来,上面困着红绸的礼花,一看就知道是聘礼。
紧接着,两个貌美的妙龄女子领着一个老人进来,后面跟着十多个年轻少男少女,每个人都是衣着光鲜,傲骨天成,面上带着喜气洋洋的笑容。
见到进来的老人,杜峰以及柳君澈携着众人都亲自站了起来。
“啊呀,没有想到是老门主亲自送聘,有失远迎,快请上座快请上座。”杜峰惊喜地迎了过来,一边招呼人去设位,一边将老人搀扶进屋。
旁边,庄西城也牵着杜织芸过来,恭顺而开心地称道:“爷爷”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