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归尘……”来人的气息和声音让杜茗裳全身一凛,不由惊呼出声,原本水润含羞的眸子里闪过雪亮的精光。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心中竟是生出一抹心虚与愧疚,就如同原本痴痴等待丈夫归来,却不小心失足偷情,又被碰巧回家的丈夫捉住的女子般,心脏咯噔咯噔地,不知所措地乱跳。
蓦地,她便要从杜若风的怀中挣脱着站起,然而杜若风却像是如临大敌般,忽然搂着她的腰,“唰”地一个翻越,风一般向后滑出数丈,旋即站定。
白色光芒赫然大亮,疯狂的劲风在小小的通道里发出狼嚎呜咽的声响。
他慢慢抬起头,眼神如古井沉静,俊美无瑕的脸庞上却晕开温润儒雅的笑,白袍翩跹,一如面对所有不足挂齿的陌生人,似乎也带着挑衅的意味。
与此同时,一个身影出现在他们方才所在的位置上。
三千青丝,黑袍飞扬,白光照应出绝美淡漠的容颜,携着满身极致阴沉而妖娆的光环,如同有毒的黑色曼陀罗。
此人,正是瞬间闪掠而来的夜归尘。
在杜若风抬头看他的瞬间,他也抬起眼皮,盯着前方通道内的杜若风,以及杜若风怀中,那个娇小轻灵的黑衣少女。
然后,他的眸光微沉,幽幽地翻涌着澎湃的紫色风暴,几乎要淹没一切,毁灭天地。
有来自十八层地狱般阴冷冰寒的戾气,萦绕着盘旋开来,侵蚀周围闪耀的白。
一时间,黑白交织,温热与冷意碰撞,空气中发出电流的声响,以及静电摩擦的星火。
整个空间,忽然像是被压迫的气球,异常沉闷,仿佛一个不慎。便会轰轰烈烈地爆炸。震破整个洞穴。
长长没有尽头的通道,一白一黑的两个男子莫名所以地对峙起来,互不想让。
杜茗裳只觉得脑袋里有一阵嗡响,“当”地一声冒出个错乱的想法——这一冷一柔,一美一俊,气质非凡却又迥异的两个男人遥遥相望,居然还擦出了火花子,丫的,她就不应该横在中间,这是要让她亮起来的节奏么?
话随心动。她突然开口,弱弱地说了句:“那个。我觉着吧,我就不应该在这里打扰两位的深情凝望……”
呃,深情凝望……深情凝望……
杜若风和夜归尘深情凝望?
她在说些什么?她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而她话音刚落,明显感觉到两道视线唰唰地落在她的身上。
近在咫尺的杜若风沉静的眼眸忽然开裂,露出惊异不定的神情。
远在通道那头的夜归尘紫雾收敛,却是一副已经对她神神叨叨的言行见怪不怪的模样。
她讪讪地干笑两声,红着脸低下头去。假装什么都没有说过。
话说,感觉这两个人就是有点让人那么想嘛。
通道里,那压迫的气息轰然消失,白色的暖光和黑色的冷雾同时收敛,只是微微闪烁。
杜茗裳意犹未尽地回味自己那大胆的想法,忽听那熟悉幽冷的声音,“走吧。”
只有两个字,意思却已经明了,夜归尘是叫她跟他走。
她赶紧点了点头。确实是应该走了,只是……只是……
盈盈一握的纤腰忽然一紧,身边的白衣男子不肯放手,继续将她揽在怀里。
她愣愣地抬头,见杜若风正看着她,温和地开口,语气中有坚定不移的意味,“跟二哥回家。”
“呃?”这一个要她走,一个不要她走的,要如何是好?
话说,她确实是应该走的,她的使命还没有完成,但是,二哥的眼神和对她的柔情,她有些难以拒绝。
无论怎么说,刚才危难之际,是他对她不离不弃,甚至是可能已经得罪了这个世界最大的boss级人物,若是她就这样走掉,真的是有些……良心难安啊。
一时间,她倒是有些为难了。
等了许久不见她言语,夜归尘自然已经察觉到她的为难,他再次开口,道:“放开她。”
这话,却是对杜若风讲的,语气冷的像是千年寒冰,透着显而易见的杀意。
杜茗裳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不祥,偷偷抬眼看了她一眼,见他将视线从她身上落到杜若风的手上,又从杜若风的手上回到她的身上,表情淡淡,唯有眼中紫雾涌动,透着无法言明的危险气息,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总之,她就是知道他想要杀掉杜若风。
她不由自主地动了动身子,想要护住杜若风,却又因身上的伤势未好,足下无力,重新倒了回去。
杜若风顺势将她抱得离自己更近一些。
似乎根本就不畏惧夜王的威势,白衣谪仙般的男子可以说是明目张胆,不卑不亢,脸上始终是淡然温润的笑意,他道:“你告诉我,我为什么要放开她?”
他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夜归尘,眸色沉沉。
——原来这就是神渊五百年前至今,仍旧为仙者们所深深忌惮的人物,夜王夜归尘。
他的事迹是神渊五百年来的禁忌,却也在仙者间流传至今,未曾有人遗忘过。
传言中,他阴冷无情,血腥狠戾,却也果决从容,处事干净利落。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人若犯我必百倍还之是他的处事原则。
五百年前那段未有尘封的岁月,他叱咤神渊,伴随着他的只有服从和无止境的杀戮,他甚至弑师篡位,用自己的能力和手段,站在曾经六族的最高峰上,睥睨天下,所有的辉煌和荣耀直到他被封印那天,才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