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茗裳把心横了下来,哪知刚刚靠近那副漆黑丑陋的骷髅骨架,便忍不住要在它身上取出仙器。
——只有在靠近了骷髅骨架,她才看到,骷髅骨架上除了遮盖身体的破布,还有一支翎毛羽箭,直接贯穿骨架的心脏,直直地钉入后面的桃木十字架。
这是一支泛着金色光芒的羽箭,大小长短与一般羽箭无异,只是通体的金色就仿佛是黄金铸就,在停驻于申时三刻的一米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细细看去,大约只有中指粗的箭身上,被精巧地雕刻着繁复难懂的花纹,像是符咒,又像是远古的文字,密密麻麻,却不显得杂乱无章,羽箭的端部系着两片不知什么妖兽的翎毛,同样是金色,梧桐叶子大小,正轻飘飘地上下摆动着,显得非常柔软舒适。
总的来说,羽箭看起来更像是某位名家用黄金精心打造的,精致名贵的玩具。
而这支羽箭,正是召唤杜茗裳的仙器。
杜茗裳初一靠近它,它所发出的召唤之音便砰然散开,化成无边无际欢快而激动的情绪,就像是看到了失散多年的情人般,身体无法抑制地微微颤抖。
杜茗裳也感觉到自己的心弦被奇异的力量拨动着,那份情愫就如同得到神魂太初晶时的喜悦,心脏砰砰直跳。
她激动地伸出手,要将羽箭拔出来。
然而,就在她的手指触碰到羽箭的一霎,羽箭身上的光芒大震,“轰”地一声在她的手里爆炸。接着,手掌上便传来极致滚烫的疼痛,似乎已经被炸裂开来。
完了,残了。估计丑死了。
她被猝不及防的变故吓连连后退几步,险些被自己身上的袍子绊倒在地。
祭台下的夜归尘看不见羽箭,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着杜茗裳单薄娇小的身子像树叶般摇摇欲坠地后退,心忽然提了起来,于是身形一闪,只是眨眼间便掠上了祭台,一手扶住杜茗裳,一手引起法诀。浅灰色聚灵气攻击毫不留情地砸在骷髅骨架上。
骷髅骨架受力,连同着身后的十字架一起被抛到天上,粉化殆尽。唯留下黑色破布从天际落下。
望着那破布,夜归尘脸上闪过从来没有过的惊讶神色,只是他来不及多看一眼,便将视线移到杜茗裳身上,上下打量,看她是否受伤。
见杜茗裳脸色苍白,一副惊恐的模样,忍不住问:“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
话说出来,才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有些紧张。
紧张……
自六百年前杀掉夜轻歌后,就已经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情绪。可如今这是怎么回事?
他莫名所以地皱了皱眉。然而还没有想个透彻。便听到少女带着哭腔的声音,“完了完了。夜归尘,要死了,那骷髅骨架肯定是生气我先前嫌它丑,它报复我来的,呜呜,手,好痛,你快看看是不是好丑啊?要是变丑了,我就不活了。”
杜茗裳一直就是极度爱美的,若说是叫她去死,实在没办法活的情况下,她都可以无惧,但若要她身体或者脸蛋有些缺陷,那她会觉得世界都塌了。
她就是那种“头可断,发型不可乱;血可流,皮鞋不能没有油”的典范,遥想前世,虽然宅在家里可以衣衫不整没有形象,但是无论什么时候出门,就是下楼买个零食,她都得化着淡妆,把自己打扮得飘飘亮亮,不让人看到自己邋遢的模样。
她闭着眼睛不敢看自己的手,就怕看到五指皆折,血肉模糊的惨象。
夜归尘看她哭得梨花带雨,柔弱无助,心中升起股与紧张不同的奇怪情绪,莫名其妙地想起她笑得天真无害的模样,致使呼吸都变得清晰,他想不明白,潜意识里又不敢去想,故而错开眼神,低头看着她的手。
白皙小巧的手并没有任何缺憾,反而因为手掌中刻印的金色羽箭,显得越发地光滑柔润,像是一块镶嵌着黄金的美玉。
看着她手中的刻印,他心中奇异的感觉被震惊所取代。
“这是……”他不禁伸手,用指尖轻轻抚摸这那刻印,灰黑色聚灵气随法诀生成,慢慢地灌入刻印,刻印陡然大亮,闪耀着金灿灿的光芒,带着极致炽烈的气息,竟能够与他的力量相冲。
感觉到手掌冰冷的触感,杜茗裳愣怔了一下,好像不痛了。
难道是夜归尘给止了痛?
她闭着眼睛,道:“夜归尘,是不是不堪入目?是不是很丑?”
夜归尘摇了摇头道:“是羽箭刻印在了手心里,无碍。”
“真的?”杜茗裳一听无碍,咕噜一声瞪大眼睛,低头一看,很没形象地用左手手掌拂去脸上的眼泪鼻涕,露出欣喜的神情,“哎呀妈呀,这是什么?居然刻印在了手心了,以后要怎么用?嘿,不仅不丑,还真好看,对了,你见多识广,知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她摇晃这手掌,眼巴巴地看着夜归尘。
夜归尘快速地扫了她一眼,有些奇怪这人怎么可以变化得这么快,明明上一秒哭得眼泪鼻涕到处都是,下一秒就笑得跟花一样,他活了这么多年,形形色色的人都见过,就是没有见到过这样的,说哭就哭,说笑就笑,还莫名其妙。
其实不仅仅是现在,一直以来他就举得她很奇怪,与他所接触过的人都不一样,或者说是与这个强者为尊的世界根本就格格不入。
在她的眼里从来就看不到身份与地位的差别,一切都平等无疑,而且就算她的命运注定不凡,她还是平凡得像个普通女孩,以自己的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