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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四点一刻,我们驱车来到了大兴安岭的脚下。
两个月之前的地震就是发生在这一带,但震源地具体是在哪里,我们没有获取相关资料,只能沿路一一寻访。
这边村庄不少,以东北人的性情来说,我们要打听震源地倒也不难,只要到村头随便一问,很快就有好几个老少爷们过来凑热闹了。
但是,所有人也只是能说个大概位置,具体是哪谁也说不清。
因为这次地震并没有造成什么房屋损坏和人员伤亡,大家也没有太当回事。
官方的资料里面,倒是有地震发生的经纬度,我特意在网上查找过,但那时是2013年,4g网才刚刚投入使用,导航都还很不完善,想查找一些东西远没有现在方便。
更何况,一个经纬度大概是111公里的范围,就算有经纬度的数据,想在这么大的范围内确定一个地点,即便不是大海捞针,也是在大河里捞王八了。
所以,我只能确定大概的范围,然后慢慢沿途去问,而且不光要问地震的事,还得问路,因为那时候的导航真的很不给力。
就这样一直问到快天黑,终于是渐渐接近了震源地----一片连绵不绝的山脉。
我问沈星,即便是确定了地点,咱们还要上山去查找线索,这么一大片山脉,走进去容易,想出来恐怕就难了,起码也要准备半个月的食物和水。
到时候,没准洪水都决堤个屁的了。
沈星说那也没办法,我们只能尽人力听天命,但也不必悲观,咱华夏大地是有神灵护佑的,而且我们中华儿女团结一心,不管什么样的灾难,总能扛过去!
这番话说的我热血澎湃,不过三哥在后面淡淡说了一句。
“其实,很多灾难本来就是人祸,经上说,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也就是说,人依循于地,地依循于天,天依循于道,道依循于自然,只有这样才是一个良好的循环。可要是人造孽,跟天道唱反调,天必降灾。”
说着,三哥指了指我们正在行驶的路,继续说道:“别的不说,就咱们现在走的这条路,虽然是条乡道,但好歹也要给个双车道吧?你们看看,这条路其实只修了三分之二的柏油路,两旁全都是土路,两辆车会车的时候,双方都要有半个车身开到土路上去,这样才能会车。我不相信这边穷成这样,连一条双车道都修不起,说白了,修路的钱还不是让那些……”
三哥话还没说完,大师兄说道:“哎呀,也不要什么都想的那么坏,这边经济毕竟还是不够发达,也未必就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三哥撇了撇嘴,说:“不够发达的地方,才更应该重视交通,连运输都搞不起来,就相当于人类血管狭窄堵塞,血液流通不畅,身体怎么能健康?”
大师兄笑道:“你说的有道理,但这就好像穷人家的孩子过生日才能吃得起方便面,你觉得不健康,可对于他而言,这已经很好了。三哥啊,不要凡事都往坏处想,换个角度想事情,生活才会更轻松,知足者长乐嘛。”
不得不说,三哥确实说的有道理,不过我也听出来了,三哥的性子是有点愤世嫉俗的,大师兄虽然耿直,在这方面倒是比他圆滑。
毕竟一个是开路虎的大师兄,一个是当油漆工的三哥,从他们两个人说话的方式和对社会的态度,其实就能看出区别了。
事实上,在东北这边确实有些地方很穷,能修上路就不错了,说不定就这三分之二的路,当地都已经费老大劲了,还要啥自行车啊?
记得那年我去山里找马叔,大家一起救土龙那次,那里的路就是沟沟坎坎,坑坑洼洼,阑尾差点没给我颠脱落。
所以啊,这里能修上路就不错了,大师兄说的对,人就应该心态阳光一些,知足者常乐嘛。
我们聊着天,此时天色已经差不多快要全黑了,周围也没个村庄,更别说找旅馆休息了。
看了看地图,估计最近的旅馆距离我们也还有三十多公里开外,那边是一个乡的所在地,肯定有吃住的地方。
不过沈星说了,我们是进山办事的,不是来享受的,有没有旅馆其实都无所谓,待会在车里凑合一夜也不是不行。
我是没意见的,三哥和大师兄也表示同意,大师兄还开玩笑,说咱们现在还能睡车里,已经很幸福了,过两天很可能咱就得睡山洞了。
正说着话,前面一片黑暗之中,忽然恍惚出现了零星几点亮光,看起来很遥远,那亮光也很微弱,就像风中的残烛,仿佛随时都能熄灭。
沈星往前指了指,说那边应该是个村子,咱们要不然过去看看吧,找个老乡问问,给他点钱,看能否借宿一晚,顺便弄点吃的。
这个应该问题不大,于是我鼓了鼓劲,脚下加油,奔着村子开了过去。
但那亮光所在的地方,不但是看起来遥远,实际上也并不近,我估计开了好几里地吧,才终于看到村子所在的地方。
这村子并不在路旁,我们从乡路上左转弯,拐下一条土路,又往里走了三公里左右,才渐渐接近了村子。
村子不大,黑咕隆咚的,只有几户人家亮着灯,就在我们进村的时候,还有两家的灯忽然灭了。
黑暗中,不知谁家的狗狂吠起来,似乎是察觉到了有人进村,那叫声里带着一丝不安,隐隐还有一丝威胁的意味。
我们进了村,左右看看,便决定随机挑选一家亮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