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肖家平日里与邻居们并无往来,大家伙儿并未发现异样,唯有七婶洋洋得意地提了一句,说是那肖姑娘被她吓得不敢上门了。直到又过了一阵,隔壁院子里总飘来阵阵异样的腐臭味,琸云这才察觉到些许不对劲。
“兴许是老鼠死在哪个角落里了。”七婶捂着鼻子道:“哎哟这味儿可真冲。”
琸云皱着眉头有些担忧地朝隔壁院子方向看,低声问:“婶子有多久没见过隔壁肖家的人了?”
七婶一愣,不明白她为何问起这个,想了想才回道:“怕不是有半个多月了,怎么了?”
琸云没说话,自去寻了贺均平,与他说起这事儿,又道:“我总觉得不大对劲儿,那肖家一家人好像忽然就不见了,不会是出什么事儿了吧。”
贺均平笑,“她不是总往咱们家跑么,兴许是听说大哥定了亲,心灰意冷了。如此看来,那姑娘先前果然是冲着大哥来的。”二人正说着话呢,忽地听到院子外传来一阵阵尖叫,“杀人啦,杀人啦——”
琸云脸色微变,与贺均平对视一眼,赶紧冲了出来。
邻居们听到动静也都纷纷出来看热闹,只见隔壁肖家大门口坐着个中年男人,已然不会动了,一脸煞白地指着院子里,口中大声喊“杀人了,杀人了——”邻居们认出那是隔壁院子的房东,犹豫着上前去想一探究竟。
琸云与贺均平一齐走上前去,七婶也跟了过来,小声喃喃道:“还真出事儿了?”她走到院子门口便不敢往动,探头探脑地往院子里看。因里头房门半掩着,看不真切,但那刺鼻的腐臭味儿却是一阵一阵地往外飘,熏得人作呕。
琸云拉着贺均平没让他进,小声道:“人都不晓得死了多久了,我们这会儿进去于事无补,反倒还惹得一身骚。赶紧去报官才是。”
贺均平会意,点点头出了巷子,不一会儿便领着一队差役急匆匆地回来了。
不消几日,巷子里死了人的消息便传了开来,便是刺史府也得了信。那刺史少爷正愁没借口来寻琸云,一听说此事便立刻领着府里的几个侍卫过来了,美其名曰查案,其实堵在琸云身边不肯走,话里话外总刺她说肖姑娘死得蹊跷。
琸云身正不怕影子斜,浑然不怕他吓唬人,左耳进右耳出,尽由着他乱说,反正没往心里去。
“也真是的怪了,本少爷问了好几户人家,大伙儿都说那肖家姑娘平日里自视甚高,并不与他们往来,唯独总往你们家跑。二公子且说说看,这到底是什么原因?”刺史少爷摆明了跟琸云过不去,大冬天的扇着把折扇坐在院子里不肯走。
琸云笑,脸也不红地回道:“还能有什么原因,不就是瞧中了我们院子里几个年轻人生得好么,小姑娘家家的就是这样,瞧见长得俊的男人便走不动,想必大少爷也常遇到这样的事。”
刺史少爷闻言一噎,咳了两声,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那是自然。”一边说着话,又一边狠狠地挥了挥扇子。
“自从七婶来我们院子里做事后,那肖姑娘便没进过门了。我们这院子里一群大老爷们,她一个年轻姑娘总往这里跑,总是不成样子。不过——”琸云故意顿了顿,仿佛想到了什么似的皱起眉头,勾起嘴角朝刺史少爷看了一眼。
刺史少爷被她那一眼瞟得浑身都酥软了,心里头暗骂这男人竟比女人生得还要美,真是不要脸,愈发地生气,咬着牙恶狠狠地大声吼道:“有什么话就直说,吞吞吐吐的做什么?小爷可没耐心跟你故弄玄虚。”
琸云倒也不恼,笑着问:“不知道这案子而今进展如何?”
刺史少爷眉目一黯,顿时无精打采起来。他难得有兴致,拼死拼活地把这案子抢了过来,一方面固然是想要寻琸云的麻烦,另一方面却还想借着这案子露一手,省得他家里老头子整天骂他游手好闲不如陆家大少爷聪敏懂事。
“我倒是有些想法。”琸云正色道:“不是我说死人的坏话,那位肖姑娘平日里行事做派不似良家,若不是有七婶在,恐怕我们家早有人着了她的道儿。她们那一家子恐怕早不是头一回算计人,大少爷不妨去附近的县里查一查,定有吃过亏的人报过官,几个案子合一起,留下来的线索自然也就多了。”
刺史少爷闻言顿觉有理,想了想,吩咐身边的侍卫赶紧去查。罢了又朝琸云道:“若果真依着你的提点把案子破了,本少爷定承你的情。对了,再过不久便是府里的梅花花会,你到时候也去。若是敢不去,看本少爷不扭断你的脖子。”
他盯着琸云细细白白的脖子看了一眼,忍住了想上前去摸一把的冲动,哼了一声站起来,招呼着一群侍卫浩浩荡荡地出了门。
待他走远了,七婶这才弓着腰小心翼翼地从屋里出来,抹了把潮汗小声抱怨道:“这位大少爷可真不好伺候,凶巴巴的煞是吓人。”
琸云无所谓地摇头,“官宦家的少爷们不都这样,横竖我们跟他们也没什么瓜葛,不过是说几句好话哄哄他罢了。”
又过了几日,官府果然传来消息,说是已经将杀人凶手捉拿归案,那一对母女在益州周边的好几个县里都犯过事,骗了不少银钱,还害得隔壁县的一个年轻书生上吊自杀了。众人闻言,皆唏嘘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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