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明明就是送葬的队伍,算什么喜事?!
于正红毕竟是小姑娘,现在的气氛如此诡异,她早被吓得面无血色。高兴全自己也冷汗直流,却还在逞英雄:“小红,别怕。有、有我在呢。”
此时门外的送葬队伍,突然扔了个枕头,那枕头不偏不倚正好从门缝被扔进来,滚了几下,落在了高兴全的脚下。他被突然来的这一出吓破了胆,慌慌张张地把那枕头踢开。
那老阿婆见了,忙道:“罪过罪过。年轻人,你不应该踢它,这是我们这的习俗,出殡路上要将逝者生前枕的枕头扔在路中间,这样它晚上才不会再回去睡觉。嗨,你怕是要倒大霉了。”
高兴全原本就被吓得六神无主,听这老阿婆这么一说,顿时抖若筛糠,浑身的肥肉震得跟波浪似的。眼看就要浑身抽搐、两眼一翻晕过去了。
步闲庭正好就坐在他旁边,下意识将他扶住。但他完全低估了这胖子的重量,非但没将他扶住,还被压在了下面。
陈宇和徐斌忙过来抢救,可惜晕过去了的胖子,就跟山一般重,陈宇和徐斌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将他推动。步闲庭在下面快被压得喘不过气来了。
“啧。”不太耐烦地声音。高挑瘦削的男孩走了过来,一把提起高兴全,随手甩到了天井。
众人都完全愣住了,完全只能仰视着他。这少年是大力神转世么?合两个人之力都没能推动的大胖子,他提起来却举重若轻,并且还扔出去了八、九米远。好像提的只。
陈宇最先回过神来,忙过去查看高兴全有没有受伤。幸好,这胖子皮厚肉多,起到了缓冲的作用,也没受什么伤。
陈宇正欲责备李玄霸不知轻重,回头看到李玄霸傲然睥睨的眼神,“咕噜”一声咽下了一口唾沫,顺便把到嘴的话也一起咽了下去。
步闲庭总算喘上了气,待喘顺畅了,爬起来,这才不情不愿地向李玄霸道了声谢。怎么说自己也是个讲文明树新风的好青年,这点礼貌还是有的。
可惜对方连个正眼也没给他。
尼玛!熊孩子,拽啥拽!不就是高一点、力气大一点、出身好一点么?!
·
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村长终于回来了。
“老头子你可算回来了,家里来客人了。”老阿婆迎上前去。
“嗯。”村长淡淡应了一句,脸色不太好。
村长看上去年约六十。听老阿婆的语气,他们两人应该是夫妻,但他脸上的沟壑却不如阿婆明显,两人更像是母子。
“怎么?不顺利?”老阿婆见自己丈夫脸色不好,便问了一句。
村长摇了摇头,愁容满面。但见有这么多外人在,便没有跟妻子多说什么,只嘱咐她多做点吃的,招呼客人晚上在家里吃饭。
老阿婆却另有打算:“福寿家不是摆喜宴吗?不如......”
村长考虑了一下,最后同意了妻子的提议:“陈同志,你们看天色不早了,有什么事吃过饭再谈吧。你们来得突然,我们也来不及做些什么好东西招呼你们。正好今天村里福寿家办喜事,摆了宴席。不如你等下带他们一起过去,也好把晚上这一顿解决了?”
“这......”陈宇有些犹豫:“我们突然来访,会不会太唐突了?”
“没事。你就放心吧,我们村里人好客。红白喜事越多人参与,越热闹,我们越高兴。”
考虑到他们这次来得确实突然,而且人数也多,真的不好意思麻烦人家招待他们,他用眼神咨询了一下众人的意见,见没人反对,便点头道:“那就麻烦村长安排了。”
又想到还晕倒在地的高兴全:“可我这同事怎么办?”
老阿婆道:“不妨事,他就是胆子小被吓得厥了过去。把他扶进里屋里,让他休息一会,我们回来的时候给他带点吃的就是了。”
陈宇觉得她的话也有道理,便点头同意了。可将这200多斤死沉死沉的胖子搬走的活......众人都看向李玄霸。
可人家赵王殿下拽得很,是你们这些大胆刁民能指使得动的么?
最后陈宇、徐斌、步闲庭三人连抬带拽总算把这座肉山给弄进了里屋。徐斌那小身板,估计还不如于正红有力气呢,完全可以忽略不计。这可把步闲庭给累惨了。腹诽道,小畜生真没同情心!也不懂得什么叫助人为乐。我代替雷锋叔叔鄙视你!
·
上世纪八十年代,许多偏僻的地方都还没有通电,诀户村这种深山老林的地方就更加不会有电了。村长提了个白纸灯笼在前面走,后面浩浩荡荡跟着一群人。于正红胆小,夹在几个男同志中间,不知道为什么大家有志一同,默认让李玄霸殿后。
白纸灯笼摇曳的昏黄灯光,让这座静谧古朴的小村庄,看起来更增添了几分阴森与神秘。
因为这里的楼房都挨得很近,所以没走多久,就来到了办“喜事”的福寿家。
只见大门上贴着一个白纸剪成的双喜,众人顿时觉得脊背一寒,真是说不出的诡异。
福寿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他在门口迎接宾客:“村长来了?这几位是?”
村长介绍道:“这几位是市里来的同志。”
“快!快!快!快进来!”福寿闻言朝他们一行人上下打量了一会,那双眼在昏暗的油灯灯光下,看起来竟然发出亮光。那眼神就跟饿了许久的野兽看到猎物一样。
步闲庭抽了抽嘴角:“呵呵,还真的是很热情好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