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知道自己去早了,按规矩日出之时给皇后请安便可。
因着皇后的好性子,几个年纪轻些的妃嫔也敢磨蹭拖延片刻。因此到了未央宫,仍旧只有皇后一人孤零零端坐于偌大的宫殿之中。
她穿着一件杏黄色狐皮小袄,银灰色百褶莲花裙,头上只不过斜斜插了一枝想来是御花园宫女早起新折下的素锦,整个人远望气质温和,静默如玉。
王娡笑着走进殿中:“妹妹倒是又来早了呢。给皇后娘娘请安。”。
她几乎每隔几日就要来未央宫一次,因此和皇后早已极为熟稔。
今日看见大长秋垂手侍立于侧,心中不觉微微一笑,皇上倒是雷厉风行的性子,不过三五日间就将大长秋调往了未央宫。
皇后见是她来了,含笑放下手里的书,道:“若论起勤谨,妹妹堪堪为后宫第一。”。
王娡起身道:“不过是因为日日念着姐姐,才想着早些来见到姐姐也是好的。”。
说罢有些惊讶地笑道:“大长秋姑姑也来了未央宫服侍?”。
皇后转头看她一眼,笑意愈深;“是了,来了也有三四日了,平日里没有她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如今她在这里才生生把我那几个花枝茯苓等人不争气的给生生比下去了。性子沉稳不说,手脚也利落,有她在倒是让我省了不少心呢。”。
王娡只做不觉,抬眼和大长秋对视片刻:“到底之前也是太后娘娘的可心人,姑姑必定差事当得极好。”。
说起这个皇后便有些微微的局促,似乎带着几分羞涩:“皇上只说帮我减轻负担,也不知道母后离开了大长秋好不好使呢?”。
王娡见皇后眉宇之间微有欣喜之色,知道她必定是为了皇上这一点曲意关怀而高兴不已,当下觉得有些心酸。
也不忍多说,只随意道:“太后娘娘有本事调教出一个姑姑来,可心人也必定不会少,姐姐有这份孝心当真是极好的。”。
如此闲话一番,众人也纷纷来齐了。
到底皇后的名头摆在这里,明面上的事情,也无人敢放肆。
昔日粟婉容算是极大胆无礼的了,只是连番被打磨了意气,如今倒也肯收敛一些。
眼见得众人都到齐了,姁儿方才抱着小皇子到了。
王娡微微皱了皱眉头,皇子出生不过几日,这样到处抱着一来怕是染了风寒,二来也不利于孩子将养。
姁儿作势要跪拜,皇后哪里敢由着她,慌忙叫一旁的宫女扶住了,含笑道:“温良人你刚刚生育,是该好好歇息,不要随意走动才是。日后行礼也可以免了。”。
姁儿这才略显矜持,由着宫女搀扶着去坐了。
妃嫔们大多年纪小,气性也大,见她这样难免有些嘀咕。
锦儿便是第一个不服气的,她的肚子如今已经有些隆起来了,三四个月的身孕,看上去倒是比寻常的三四个月大些。
王娡见她神色不好,似乎将要开口的样子,有心不让她多话,立刻含笑截了话头,对着姁儿道:“小皇子也该多给乳母带着喂奶,日日在外面也要当心孩子染了风寒。”。
因为是亲生姐姐的缘故,姁儿到底还是听王娡的话,当下垂了头,道了一声是。
几人兜兜转转,便说起晚间满月宴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