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他们的到来,特别是危芩,倒是给我增添一些无形的麻烦。
虽说我可以将危芩当作陌生人,但他的眼神分明就是暧昧,让人看得心里窝火,我还能察觉到血宸自身带着的寒气,变得越来越重,重得我误以为夜里怎么越来越寒。
危芩果然是血宸最看不过眼的人。
直到危芩的侍卫推着他来到我面前时,我知道与危芩单独相处的机会终于被迫来了。
我眼睁睁地看着他的侍卫退下来,只剩下我和危芩两个人差不多像是面对面坐着的姿态,我垂着眼却是不轻易对上他的双腿,我心里涌出莫名的感觉,说不出是快意还是怜悯,只知道这感觉卡在心里不上不下。
不是压抑却是压抑感,狠狠松口气却发现自己没办法当作无动于衷,内心的不忍一直在作祟。
危芩垂着眼像是掩饰内心的忐忑,再次抬起头来却是微笑的容貌,与之前见过妖孽的笑容多了几分坦然,“姽婳,我从姑姑那里得知你昏迷多年才醒过来,不知你现在的身子可有好全?”
我不想把彼此相处的氛围弄得太僵,把自己是受害者的身份看得非常淡然,“无妨,父亲一直替我疗伤,想来是没有大碍,这次下来不过是想要走遍玄空大陆与玄云大陆。”
他先是一怔,后是无奈一笑,这笑容略带着苦涩,“多年前你曾与我说过想要去玄云大陆走一趟,非常遗憾这次的旅程我无法参与,身上得来的殊荣未必如我所愿。”
我何尝没听明白他后面所说的那层意思,不就是明示着他的身份是凤荣国的王爷,而且还是被困在凤荣国的囚牢,我相信他这次能跟着白艺轩他们出来,云子瑜没有过多阻拦的原因,怕是身后保护危芩的那些侍卫都是云子瑜安排。
我悠闲地端着茶杯抿着一口我悉心调制的茶水,“当时凤荣国的农作物稀少,吃来吃去都是别处供应的东西,完全没有我们自产的粮食,凤荣国的安生怕是维持不了多长时间,如今因着三大庄园的高产大丰收,倒是解决打战必须要用得上的吃食,我心能踏实一些,随时去玄云大陆走一趟,看看风情人物也是极好的。”
危芩笑而不语,如果不仔细看,还真没这么容易发现他眼里翻滚着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悔意,我能感觉到他内心无法压抑的伤感,但所幸的是他不曾用悲怆的言语为难我。
我不确定他是否懂得爱情的付出,不见的十多年,时光早已磨灭了当初的年少无知,能当作是年少无知吗?
“倘若我不是凤荣国的王爷,我们还能回到从前吗?”
我扯着与现实无关的笑意打消氛围的不妥,有意把我与他之间的差距摆在台面讲,“当时我身为季泠滟的养女时,曾经说过的门当户对的确是不重要,你我之间是没有任何障碍,可惜变成我容易被打脸的筹码。虽说世人说过什么人与人结合是不分地位,但牵连子孙的血脉时,两者的生存观点无法达到一致时,你如何若无其事地说不分地位呢?”
“如你们凤荣国皇族的人来说,皇族的血脉是尊贵,自有大把人飞蛾扑火。在玄境大陆的上位者来说,玄空大陆和玄云大陆的存在,不过是蚁蝼的卑微,可我将会是父亲的传承,同样你正巧见识到母亲的实力,当时的母亲内伤还没完全康复,可她的能力比下界的上位者实力还要强一些。”
“就算没有父母认同的未婚夫,你觉得我们的悬殊这么大,还能回到从前吗?”
危芩苦笑地垂着眼,声音稍微有点颤抖,“终究是我妄想了。”
我若无其事地品茶,我察觉到血宸一直隐匿在外面,想来他把我和危芩说的每句话能听得清清楚楚,就算他不是故意偷听,但我心坦然,没有与危芩藕断丝连的可能。
只要血宸心里舒服,我可以不计较他是否对自己不自信或者对我没有任何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