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仲璋冷笑言道:“嘿嘿,姑父你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现在之所以没有人反对武后当政,是因为群臣惧怕武后的缘故,实在话,即便姑父你身为宰相,也是如此。现在你们所需要的,乃是出现一个强有力的反对者而已。”
裴炎琢磨了一阵,苦笑道:“连我这个首席宰相也束手无策,还有何反对者可言?”
薛仲璋自信满满的开口道:“今日侄儿上表巡狩江南道,太后已经下旨同意,此番前去江南,侄儿会为姑父你联系一个强有力的外援,只要他能够反抗武后,姑父你便可以与之携手合作,还政于圣人。”
裴炎心知自己这个侄儿做事情极有主张,默然有倾轻声问道:“不知仲璋口中那位强有力外援乃是何人?”
薛仲璋神秘兮兮的笑道:“此人姓名尚不能言及,说了就不灵,只盼到时候强援崛起于东南,姑父给予相应帮助才是。”
裴炎也不知道薛仲璋在搞什么鬼名堂,半信半疑间默默颔首了。
辞别裴炎之后,薛仲璋心头大定,暗暗一声“天助吾等”,连忙回家收拾妥当行李,带着一队护卫骑士朝着江南道而去。
不知不觉中,陆瑾与崔若颜在这座无名海岛上已是待了足足半个月。
夏日天长,当清晨第一缕阳光刺破东方天际的云雾,绚丽而又多彩的照耀大地时,崔若颜慵懒的打了一个哈欠,从沉沉的睡梦中醒了过来。
她揉了揉睡衣惺忪的眼眸,四顾一望屋内的场景,这才记得自己依旧是被困在海岛上面,想了想,不禁发出了一声沉沉的叹息。
穿上已是失去光鲜的衣衫,她打开房门脚步轻轻的走了出去,蹑手蹑脚深怕惊醒躺在正厅内休憩的陆瑾,那双美目中闪动着一丝促狭之色,看似准备与陆瑾开一个不轻不重的玩笑。
刚走到厅内,崔若颜的脚步却是嘎然而止,俏脸上略带兴奋的神色也是为之不见,化作了一丝意外。
正堂内,陆瑾正端坐在那张本色案几前察看原本墙上所挂的桑木弓。
他一手握住弓把,就这么将长弓平托在手中,另一只手则试了试绷得笔直的牛皮弓弦,发出一阵轻轻的颤音。
时才崔若颜发出的脚步声虽然很小,但却没有瞒过陆瑾的耳朵,他头也不抬的轻轻问道:“娘子愣在哪里作甚?怎么不过来呢?”
崔若颜泄气一笑,双手后背脚步轻快的走上前来,瞄了瞄一脸认真模样的陆瑾,那双好看的黛眉止不住为之一挑,笑语言道:“今日早起,陆郎君难道有意摆弄这张木屋主人留下的硬弓乎?”
陆瑾颔首笑了笑,抬起头来,目光透着灵动而又精神之色,哂然笑道:“听闻崔十七郎家智谋超群,见微知著,难道看不出陆瑾察看长弓之意么?”
听到他一幅考校的口气,崔若颜眼眸轻轻一转,瞬间猜到了陆瑾的用意,止不住笑答道:“郎君你武功高强,且身怀利器,断不可能会对一张普通的桑木弓产生兴趣,眼下如此,必定是有用得着此弓之处,若颜猜想,必定使郎君你在这木屋中呆得太过无聊,所以准备去荒岛深处转一转,不知若颜说得对否?”
陆瑾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却又很快恢复了正常,在心内暗叹此女果然聪慧过人的同时,笑着点头道:“不错,来岛上这么久了,我们几乎都呆在这座木屋内足不出户,现在我身体已是恢复了正常,理应进入岛内深处查探一番。”
“郎君想得不错。”崔若颜赞同的拍了拍小手,一脸兴奋的言道,“既然如此,那我也跟随郎君你一并前去,沿路方便照应。”
陆瑾本就不放心留下崔若颜独自一人呆在木屋之内,欣然同意道:“那好,娘子你速速准备,待用过早膳,我们就出发。”
崔若颜点了点头,这才转身脚步匆匆的去了。
片刻之后,所有事物准备妥当。
其实要带的东西不算太多,除了一人一个装满泉水的水囊,便是十来个麦面蒸成的蒸饼。
日上三竿十分,陆瑾与崔若颜出得木屋,向着荒岛深处探勘而去。
这座荒岛的林木植被非常的茂密,且多为生长了数百年乃是上千年的老树。
这些树林枝繁叶茂相连成片,人行其中恰如步入了绿色的海洋当中,就连头顶的太阳也是遮挡得消失不见。
陆瑾肩背长弓手拿软剑走在最前面,他边走边用软剑砍断拦路的树藤枯枝,待到崎岖难行之处,还要不时转过身来扶崔若颜一把,行进速度十分的缓慢。
待行至正午,两人来到一条奔流不息的小溪之前,这才坐下喘气歇息,并就着溪水吃了几个已经冷掉的蒸饼。
休憩盏茶时间之后,陆瑾站起身来爬上一棵老树遥望远方场景,却见入目处均是相连成片的树冠,延绵至天边像是没有一个尽头,唯有一座孤峰矗立在树冠包围之中,显赫而又突兀。
端详片刻,陆瑾从老树树冠上轻轻跃下落在了地上,脸膛神色隐隐有些凝重。
崔若颜见他矗在那里沉思不语,忍不住疑惑问道:“怎么?陆郎君,这片林子很大么?”
陆瑾微微点头,行至溪边捧起冷冰冰的泉水敷了敷汗津津的脸膛,这才皱眉言道:“不仅是很大,而且透露着说不出的古怪。”
崔若颜神情一怔,疑惑问道:“郎君此话何意?”
陆瑾随手从地上捡起了一根树枝,就着溪边湿润的泥土写画了起来,开口言道:“娘子请看,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