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婉儿心知以6瑾的文才考中进士理应不是什么难事,只是不知道会位列几甲,况且通过省试的士子中铁定也有藏龙卧虎之人,因而也不能过于地掉以轻心。
想到这里,上官婉儿故作不悦的言道:“你可是堂堂的北门学士,岂能以三甲之身来要求自己?不管如何,都须得位列一甲,否者我便不理你了。”
每年朝廷只取大约二十来名进士,其中位列一甲只有区区三人,上官婉儿这样的要求的确是非常具有难度。
不过6瑾却是听得心头雄心大盛,哈哈笑言道:“好,就依婉儿之意,我一定夺得一甲,博婉儿你一笑。”
一席话听得上官婉儿娇靥泛红,只觉芳心中犹如千万只小鹿般乱撞个不停,这郎君愿夺进士一甲让自己一笑,当真是何其豪气英伟,自己身为女子,岂能不为此话动心?
然而更让上官婉儿心惊肉跳的,是6瑾言语中展现出来的那丝丝情意,更是令她头晕目眩,如痴如醉。
正在暗自欢喜当儿,太平公主冷然的神情陡然掠过上官婉儿心海,犹如一盆凉水当头浇下,上官婉儿火热的心儿登时就冷了下去。
她苦涩地笑了笑,也不理睬6瑾,拾起案上毛笔继续垂书案,不知不觉中,一滴清泪忽然从眼眶内掉落而下,堪堪落在了刚写好的文字上面,顿时一片墨迹。
上阳宫仙居殿内,武后正在听太平公主禀告温泉宫遇袭之事。
太平公主有意渲染当日危险,借以突出6瑾的英勇,一番话语说的是绘声绘色让人如临其境,末了她挽着武后的手臂一脸庆幸地言道:“母后,若非当夜6待诏不顾危险的相助,说不定儿臣早已经命丧当场,现在回想起来,真是后怕不已。”
武后颔言道:“这6瑾能文能武,的确是一个不错的人才,不过……当时他为何却身在温泉宫内,还碰巧救了你一命?”
太平公主早就已经想好了说辞,不慌不忙地言道:“母后也应该知道太平一个人前去温泉宫是多么的无聊,恰逢6待诏前去长安,太平又对围棋有了几分兴趣,便令他前来温泉宫下棋为乐。”
武后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心内却是隐隐有着另外一层担心。
她心知女儿正在情窦初开之年,而那6瑾又是一个相貌英俊文武双全的郎君,必定会对太平公主有着一定的吸引力。
大唐风气开放民间男女更有不少自由相恋,武后真怕太平公主会不知不觉陷入其中,虽说6瑾肯定不可能成为太平的驸马,然若两人背地里作出了丑事,倒也会丢尽皇室颜面。
正在武后思忖当儿,太平公主突然一脸恳求地低声言道:“母后,太平求你一件事行不?”
武后许久未见太平公主,思念之余心头怜爱大起,抬起手来摸着她的秀笑言道:“说吧,又想问母后要什么东西?可是脂粉钱不够了?
太平公主轻轻摇头,言道:“母后,太平今日所求之事,是关乎婉儿的。”
武后眉峰一挑,言道:“婉儿如何了?说来听听。”
太平公主应得一声,小心翼翼地言道:“母后也应该知道儿臣与婉儿乃是闺中好友,她的事情自然也是太平之事,婉儿跟随母后伺候笔墨多年,现在却落得一个甚为尴尬的翰林院学士身份,就实而论,女子当学士实在历代罕见,千古之下也唯有婉儿一人而已,以太平之见,母后总该给婉儿思谋一个好的出路才是,也不枉费她这么多年的功劳苦劳。”
武后凤目中厉光乍现,却又瞬间隐去,淡淡笑道:“不知太平口中的出路,是为何意?”
“前段时间六郎想将婉儿调任东宫做事,其目的也是垂涎婉儿美色,想将她纳为嫔妃,太平觉得不如就顺水推舟,成全六郎的心事,也算能给婉儿一个好的归属。”
说完之话,太平公主悄悄地一望武后面无表情的脸庞,心跳如鼓。
武后久久无语不见喜怒,半响方才淡淡言道:“这是你的意思,还是婉儿自己的意思?”
太平公主不敢欺瞒,如实回答道:“回禀母后,是太平之意,不过我相信这样对婉儿来说也是一件好事,还望母后能够斟酌考虑。”
武后微微颔,突然吩咐道:“蔗蔗,前往翰林院,让上官婉儿前来见朕。”
蔗蔗嫣然笑道:“遵命,奴马上就去。”言罢,轻盈的脚步飘出了殿堂,很快就走远了。
见状,太平公主芳心暗喜,其实说起来,她也不想暗地里进言收拾上官婉儿,然一想到与6瑾的关系就硬生生地卡在上官婉儿身上,如何不令太平公主又气又恼,况且若是真的能够成为李贤的嫔妃,对于上官婉儿也算是一个不错的结局,算是她坏心做好事吧。 ,
心念及此,太平公主芳心顿安,对着武后微笑道:“母后既然与婉儿有要事商量,那太平也不在此打扰,明日再来觐见母后。”
武后含笑挥手道:“去吧去吧,明日早点来陪朕说话便可。”
望着太平公主出殿而去的背影,原本挂在武后嘴角的那丝笑容陡然消失了,她面沉如水地思忖半响,猛然放声大笑道:“现在就连上官婉儿这样的心腹也想改换门庭离我而去,难道全天下都以为我武媚输定了么?可笑啊可笑,鸷鸟将击,卑飞敛翼;猛兽将搏,弭耳俯伏,待我武媚出手之时,才让你们看看什么叫做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片刻之后,上官婉儿来到了仙居殿,见礼之后捧起手中拿着的木匣,甜甜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