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中,长剑与剑柄猛然相击,如同两只猛虎陡然相撞撕咬,“叮”的一声金铁撞击声响彻全场,也深深地震撼在了每个观战者的心头,使得大家的嘴巴同时张大了。
劲气交集四周飞泻而去,使得6瑾和将江流儿的衣袂同时翻飞飘动,宛如天神般飘逸。
江流儿只觉一股势大力沉的劲气从剑柄传入手掌,又顺着手掌弥漫了手臂胳膊,使得他整条右臂又酸又麻轻轻颤抖不止。
电光石火间,江流儿震惊得虎目圆瞪,暗忖道:“此人竟有如此实力?这如何可能?”
这么多年来,除了君海棠可以给他带来这样的压力外,江流儿可以说从未遇到过与之能够匹敌的对手,没想到今日在裴行俭府邸,却遇到一个默默无名的绝顶高手,且他还如此的年轻,如何不令江流儿深深感觉到了不可思议。
同样,经过这一击,6瑾也对江流儿的实力有了大概的估计,暗暗赞叹道:“盛名之下无虚士,江流儿果然并非浪得虚名之辈,没想到我以上攻下占据优势,也丝毫占不到便宜。”
心念闪动当中,6瑾长剑顺着江流儿扬起的剑柄顺势一卸,划去力道的剑锋贴着剑鞘直攻江流儿的手腕,激起的长长火花带着“咯吱咯吱”的金属摩擦声使得所有人牙关紧,
江流儿再也不敢大意轻敌,整个身子贴着原地一个大旋转,手腕一沉竟将6瑾带来的力道直引而下。
“好一招顺势化力。”
6瑾暗自一叹,调整身子重心稳稳落在地上,双腿下蹲长剑橫扫而出,攻击方向又换作了江流儿的小腹。
江流儿早就有所防范,抢在6瑾长剑袭来之前向后跳开,站定之后,望着6瑾的目光沉了沉,右手猛然握住剑柄,长剑锵然划出了剑鞘。
如此一来,就等于江流儿认定6瑾乃是可以与他一战的对手,因此才会抽出长剑对敌。
望着站立场中气势沉雄的6瑾,裴淮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没想到在她印象中的文弱书生6瑾,原来竟有这般了得的功夫,可笑她当初还多次自不量力挑衅于他,若非他从不一般见识,说不定到头来吃亏的也是她裴淮秀而已。
裴行俭看得连连点头,感概地一叹,转头问向旁边的苏味道:“味道,此人名叫6瑾?昔日乃是文学馆的棋博士?”
苏味道点头笑言道:“岳父此言不错,6瑾与小婿关系要好,听闻他有考取进士之志,所以乘着这个机会向岳父你引荐,不过小婿也不知道他竟有如此了得的功夫,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裴行俭轻轻颔,老眼目光阵阵闪烁,也不知再想些什么。
同样站在廊下的崔若颜却是又气又急,连连示意让江流儿离开,没想到江流儿看也不看她一眼,整个心思全都放在了眼前的对战之上。
扬起长剑遥指6瑾,江流儿镇重其事地开头道:“小子,见过我出剑的对手已是不多了,他们绝大多数都已经死在了这柄长剑之下,看来今日,吾之剑锋又要收割性命。”
6瑾丝毫不见惧怕,反倒淡淡笑道:“生死对决自然是各安天命,兴许今日江郎运气不佳,说不定倒是在下手中之剑收割了人命。”
“哼!大言不惭,你虽然厉害,然而终归是嫩了一点。”
一言落点,江流儿双目寒芒闪闪,手中长剑毒蛇般凌厉而出,攻到6瑾身前之际,他一声暴喝手臂一振,瞬间挽出数朵剑花,朵朵剑花又似真切又似虚无,又让人揣摩不了何为实何为虚。
若是常人面对江流儿此招,在摸不透之下必定会选择暂避锋芒,然而没想到6瑾却是反行其道,剑眉一轩,冷哼一声,迎头冲入了江流儿袭来的剑网中,竟施出埋身搏击的凶险战术。
“找死!”
江流儿怒喝一声,在令人眼花撩乱之际,其中一朵剑花突然变虚为实,而出直刺6瑾的咽喉部位,凶毒无比,完全是没有保留的进手招式。
“来得好。”
6瑾高声赞叹了一句,身子后仰重心下坠,江流儿袭来之剑以毫厘之差从他面门之上掠过,那凌厉的剑气使得6瑾长飘飞,面颊刺痛,整个形势当真是险之又险。
眼见一击不中,江流儿手腕一转又是立即变招,改刺为削,目标依旧是6瑾的脖颈。
在这危机当儿,6瑾长剑猛然向上一扬,在架住江流儿袭来剑锋之际,又绕着江流儿的身子一个贴身大滑步,抽剑而出旋身回刺,长长的剑锋带着天空皓月银辉直取江流儿后背。
“噢呀,月射寒江!”裴光庭失声一句,已是不敢相信地瞪大了双目。
“他用的,竟是裴家剑法?!”裴淮秀受到的震撼一点不比裴光庭轻,6瑾身负武功本已经让裴淮秀震惊不已,没想到他刚才使出的那一招竟是用的裴家剑法中的“月射寒江”,如何不令裴淮秀呆愣当场。
一直凝神观战的裴行俭捋须手指微微一僵,老脸上也是闪过了一丝异色,然而很快,他又恢复了正常,眉宇间布满了思索之色。
江流儿自小深受剑术名师指点熏陶,编观剑术多有涉猎,自然对于河东裴氏扬名天下的裴家剑非常熟悉,待到6瑾使出月射寒江攻向他后背的那一瞬间,江流儿立即有所感应,慌忙旋身回防。
两柄长剑陡然相接,“铿锵”一声又紧紧地绞击一起。
6瑾与江流儿正面相对,目光闪烁间竟是忽地一笑。
瞧见他那满是奸计得逞的表情,江流儿暗道一声不好,还未来得及抽剑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