输棋后,高宗却是一阵酣畅淋漓的大笑,颇觉感概地言道:“往昔吴成天等人与朕下棋,攻势软弱防守无力,总被朕轻而易举地赢过,朕知道他们有心想让,赢了也没有尽兴之感,今日与6博士对阵,朕全力一搏尚不能取胜,即便是输了,也甚为欣慰。”
6瑾这才听出了道儿,很是惭愧地拱手言道:“微臣莽撞,还请圣人恕罪。”
高宗皇帝浑不在意地挥了挥手,笑言道:“6博士,今后朕令你也如现在这般毫不保留地与朕下棋,不能丝毫的想让,知道么?”
6瑾犹豫了半响,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高宗自然明白他的顾忌所在,捋须淡淡道:“6博士不必担忧,就如你昨日所说,下棋本是娱乐为主输赢为辅,朕对此话也是深以为然,要知道朕找你们这些棋待诏、棋博士下棋,并非是想要赢棋,而单单是寻求娱乐。”
6瑾认真琢磨了此话半响,镇重其事地点头道:“微臣遵旨。”
高宗颔一笑,也没有继续下第二局,反倒是闲话家常般出言道:“瞧6博士似乎并非长安本地人吧?不知家乡何处?”
6瑾微微踌躇,抱拳言道:“启禀圣人,微臣乃江宁人士。”
“哦,江宁,南朝旧都啊!”高宗点了点头,目光中飘过了一份淡淡的向往,言道,“听闻江南山水秀丽,人杰地灵,比起北方更有一番风味,惜乎朕身子一直不太好,否者还真想到江南道去看看。”
6瑾微笑说道:“圣人乃是大唐天子,整个天下都在你的脚下,微臣相信陛下一定有前去江南道的那一天。”
高宗不置可否地一笑,突然转移话题道:“朕观6博士口才似乎颇为了得,不知可有学过儒家之学?”
6瑾如实回答道:“臣此番前来长安,本是为了参加今年科举考试,因目前离开科还有段时间,故才前来文学馆担任棋博士,赚取平日用度开支。”
高宗笑叹道:“6博士能有此志向为国效力,那自然最好,不知五经正义是否精熟?”
“回圣人,臣自觉还算差强人意。”
高宗点头道:“只要精通了五经正义,考取明经应该不会有多大的难度,朕相信以6博士之能,一定能够顺利考取不错的成绩。”
6瑾沉吟了一下,言道:“启禀圣人,臣并非是想要考取明经,而是志在进士。”
高宗皇帝闻言顿时起了几分兴趣,笑言道:“进士千里挑一,可不知那么好考的,况且今科知贡举裴行俭乃是吏部侍郎出身,生性严谨,一丝不苟,由他主考,考取进士只怕更加困难。”
6瑾自信笑道:“只要知贡举能够量才取士,微臣就有信心考得进士。”
高宗笑了笑,心里面却觉得这6瑾似乎有些目空一切了。
正在此时,一通略显急促的脚步声掠进了殿内,6瑾转头望去,却见武后一脸寒霜地走了进来,那张美丽的俏脸上布满了肃杀的愠怒。
在武后身后,还跟着一个三十些许的中年男子,一身圆领绸衫,束无冠容貌俊雅,颌下留着微微泛黄的短须,透出一股温文尔雅的气质。
眼见此人觐见圣人竟是一身便装,6瑾心头不禁为之一动,正不知该否起来向武后行礼之际,武后已是快步走到了棋案边,对着李治忿忿不平地开口道:“城内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圣人还有心思下棋么?”
李治不慌不忙地一笑,言道:“媚娘何事这般慌乱?”说罢,露光飘向了那中年男子,笑微微地招呼道:咦,崇俨也来了么?”
那中年男子立即躬身作礼道:“臣明崇俨,参见圣人。”
此际,6瑾心知圣人和天后必有要事相商,已是退到了一旁等待,听到中年男子之话,脸上神情立即有了些许动容,暗自惊叹道:“原来此人便是大名鼎鼎的明崇俨。”
成为棋博士以来,6瑾没少听宫娥们议论宫廷中的显赫人物,除了年纪轻轻执掌诏令的上官婉儿外,眼前这明崇俨也是一个风云人物。
相传这明崇俨昔日本为黄安县丞,因精通巫术医术而被高宗耳闻,其时高宗深受头痛病的困扰,将明崇俨召入宫中一试,竟真的治好了他的头痛病,从此之后高宗武后都将明崇俨视之为心腹,不仅授予他正五品上的谏议大夫之职,更能随意进出宫禁入阁供奉。
而明崇俨更假以鬼神学说,来评论时政得失,高宗皇帝甚为迷信,自然从善如流,对其更为倚重,使得此人的影响力几乎可以等同丞相了。
武后落座在了高宗皇帝旁边,恼怒之极地挥手道:“崇俨,你来对圣人说说最近在长安城中流传的谣言。”
高宗见武后这般怒气冲冲,顿时意识到了事情必定非同小可,面上的笑容终于消失不见了。
明崇俨对着高宗抱拳一躬,面色肃然地开口道:“圣人,这段时间城中流传着一则谣言,说太子殿下乃是韩国夫人武顺之子,而非天后亲身骨肉,许多百姓道听途说后议论纷纷,不少人更是信以为真,闹得城中沸沸扬扬一片。
闻言,高宗眉头大皱,沉吟了半响却又笑言道:“谣言之事古来有之,并没有什么奇怪之处,朕可以证明贤儿乃是皇后亲子,要说就让他们说去吧。”
武后秀眉紧紧蹙起,又气又恼地说道:“圣人,谣言起于青萍之末,绝对不会是空穴来风这么简单,再加之贤儿降生之时正值臣妾陪圣人你前往昭陵拜祭先皇的路上,那时候臣妾又刚好与阿姐同车,谣言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