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开门者正是钱夫人,闻言,她露出了一个恍然之色,笑言道:“原来明公是来找6瑾的,不过他午时出门去了,并不在家中,也不知多久才会回来。”
张光辅尴尬笑道:“无妨,那我进去等一会便是。”
“好,明公请进。”钱夫人让开了房门,将张光辅领入正堂落座。
钱夫人一面备置着茶水,一面偷偷打量这位看似品级不菲的官员,心里面不由暗暗犯了嘀咕,这6瑾也不知有何等能耐,竟能让这等大官亲自登门耐心等待,且一点也没有怨言,莫非此人是他的上司?
想着想着,钱夫人心里面疑惑更甚,笑问道:“对了,不知明公如何称呼?所司何职?”
主人问,张光辅只能实言相告道:“在下张光辅,乃朝廷尚书右丞。”
“什么,尚书右丞?”钱夫人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惊得双目陡然圆瞪。
她虽不在官场,然而商人的消息向来四通八达,见识也较为广泛,自然懂得尚书右丞是何等官职,那可是尚书省非常显赫的职司,如今,那显赫得如同身在云端的大人物,竟坐在自己的正堂中,如何不令钱夫人深深地感觉到了不可思议和无比震惊。
得知了对方的身份后,钱夫人侍奉顿变小心拘谨了起来,一张脸上始终陪着笑脸,深怕说出什么话惹得尚书右丞不喜,阿谀之色溢于言表。
6瑾回到钱府,正值暮鼓敲响时分,他进入前院正欲绕过正堂,突见钱夫人一溜烟地从堂内跑了出来,张口便嚷嚷道:“6瑾,快,张右丞正在堂内等你,进来。”
6瑾闻言着实一愣,正在怔当儿,便见一名绯衣官员从堂内飞步而至,走到廊下拱手言道:“6博士,在下张光辅,这厢有礼了。”
6瑾定眼一看,果见此人正是与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张光辅,一时间深感意外,盯着他良久未言。
见到6瑾,张光辅只觉老脸火辣辣一片,强忍憋屈呐呐言道:“6博士,前些日子本官巡视内文学馆,不甚冤枉了博士,今番特地前来向博士你致歉,还请博士不要往心里面去。”
6瑾恍然回过神来,又觉意外又觉好笑,淡淡道:“不久前,右丞你还声色俱厉地批判在下胡乱教授宫人,为何今天变了一个模样似地突然改口,而且还亲自登门致歉,如此态度,实在让在下琢磨不透啊。”
张光辅上前数步,行至6瑾身前,方才腆着老脸笑道:“6博士有所不知,那日回去之后本官思前想后,觉得对博士你的批判甚为不妥,也深深感觉到了后悔,乘着今天有所空闲,特地登门拜访,还望博士能够不计前嫌,原谅在下莽撞之举,你看如何?”
6瑾面带冷笑,心里面却是暗暗思忖不止:倘若真如裴淮秀所说,刘昂将会让自己官复原职,那也只需派人前来知会一声便可,何须让位高显赫的张光辅亲自出面?这张光辅前倨后恭与先前的态度判若两人,如今竟还折节致歉,这是何等理由?莫非此事另有隐情?
心念及此,6瑾心头怀疑更甚,担心此乃刘昂新的阴谋,淡淡言道:“道歉那是不必了,在下目前已非内文学馆棋博士,张右丞你还是请回吧。”
张光辅尴尬之色愈见浓厚,吭哧言道:“其实不瞒博士,今番老夫除了前来致歉之外,还想请你重新返回内文学馆执教,不知你意下如何?”
6瑾怀疑他背后另有所图,自然不会答应,摇头拒绝道:“在下既然已经辞官不做,那就没有再出仕的想法,右丞的美意只能心领了。”
见6瑾摇头拒绝,张光辅急得额头冒出了涔涔细汗,他心知倘若完不成天后的口谕,轻则处罚重则丢官,眼下无论如何,都必须将6瑾请回去。
于是乎,张光辅对着6瑾深深一个长躬,又是谦卑又是恳切地言道:“6博士,老夫知道之前是自己的不对,无意冒犯也是受人之托的无奈之举,还请你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与老夫一般计较,还请你重新返回内文学馆,执教宫人。”
6瑾对着他好一番打量,眼见张光辅面色涨红神情难堪,这才好整以暇地问道:“张右丞,我知道将我逐出内文学馆本是刘昂的主意,如今你就这么请我回去,难道就不怕刘昂知道了责怪你么?”
张光辅心知倘若不说个明白,只怕6瑾不为所动,只得郁郁一叹出言道:“6博士,实不相瞒,那日老夫的确是受刘昂之命前来教训你,你应该知道刘昂乃是刘相公之孙,老夫自然只能尊其命令,不过从头到尾,老夫和你并没有私怨,今番天后亲自传出口谕让你官复原职,而且特令老夫前来相请,你不看僧面看佛面,万不能拒绝天后的一片好意。”
“什么?天后?”6瑾心头一惊,大感匪夷所思,怔怔一想,这才明白倘若不是天后之令,张光辅岂会这般登门请罪?然而自己与天后根本就素不相识,天后为何会出手相助自己?当真是太奇怪了。
张光辅眼见6瑾皱眉沉思,也不敢出言打扰,可怜巴巴地瞪着老眼耐心等待,模样犹如一个受到了委屈的小媳妇。
6瑾心知这里面必定有自己不明白的因由隐藏其中,当下也不过多思量,淡淡言道:“既然是天后之令,6瑾自会遵命,道歉不必了,明日6瑾会准时前去文学馆,张右丞大可放心。”
闻言,张光辅顿时欣喜若狂,忙不迭地作揖道:“如此甚好,6博士宽宏大量,老夫实在感激不尽。”
6瑾淡淡摆手道:“在下并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