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见那剪影之中,有洞天破碎,一界之人化作齑粉;有界域凝固,牵扯生灵尽数被封;有天道扭曲,无论仙凡全数堕落为魔、退化成兽;有世界陷落,无数人跪地求饶,沦为奴仆……
……
千百界域,千百不同,遭遇虽有异,但主旨却相同——
“吾辈人道纪元,正在被不断击破,丧失原本的气运、格调与色泽,被染上太古之人的气息,无论生死,皆难逃脱!其势之大,难以想象,即便是那位于星空顶尖、掌握了时空的仙魔,面对这等攻势,也是螳臂挡车!”
梦殿之主的语气越发凝重,他目光扫过众人:“更为甚者,那些护持吾辈道统的圣人们,虽有抵抗,亦是不断收缩、后退,难敌来袭之人,人道之陷落,几乎难以避免!”
此言一出,整个殿堂中寂静一片,落针可闻!
大殿一角,带着青紫鬼面的陈渊,目光一凝,便看穿了为雾气笼罩遮盖的梦殿之主,微微诧异过后,却是会心一笑,同样不曾言语。
最后,却是带着帝江面具之人,陡然问道:“公既言于此,不知意何在?”
那梦殿之主也不绕圈子,直接就道:“摆在吾辈面前的道路其实不多,或战或降,或是远遁离去……”
“岂有此理!大敌当前,人家要灭绝吾辈的血脉、族群和道统!哪里还有其他路可以选?”头戴烈火脸谱的男子拍案而起,怒道:“唯有死战,虽死无憾!”
“不错!当战!”
“舍战之外,再无其他!”
便是那戴着白泽面具之人,亦点头道:“唯死而已!又有何惧?吾辈修行,固求长生,亦求超脱与逍遥,若为苟且,低首垂命,道心崩塌,生亦如死!无非行尸走肉罢了。”
但除了这群慷慨激昂之人,却也有不少心念愁苦、沉默不语的。
梦殿之主叹息一声,抬手一按,殿中道韵涌动,镇住众人言语。
陈渊从中捕捉到了一点法理气息。
“若是旁人,自无选择,但吾辈有这梦中殿为根基,却有避难之法!”梦殿之主言语赤诚:“有殿护持,可避难此中,躲过纪元浩劫,渡于后世纪元。诸位先别急着多言,我非劝君等苟安,而是与诸位一个选择,毕竟激战过后,纪元不存,人道传承再无痕迹,诸位慷慨赴死之事,也会烟消云散,人道之说,再无流传,便有后人,也不会知晓人道根源,只能化作其他族群的附庸、奴仆,丧失根本,但若有人保住传承,传于后世纪元,则人道之法不绝,或许还有再起之日!”
纪元都灭了,再起之法何等渺茫?
在场之人心中明了,但也知道梦殿之主所言不假,若无记史者,哪有后世孙?
只是……
“殿主言之有理,诸位可寻归处。”白泽当先而起,拱手言道:“吾辈当与来犯的太古贼人死战,以做掩护!其实死战简单,或者传承却难,诸位若有传承心,吾辈亦佩服!”
“不错!”
“是这个理!吾等当死战,诸位当传法!”
……
气氛一时浓烈,但众人却又无奈。
那戴着火凤面具之人叹道:“可惜,吾辈对那太古之人并不熟悉,若能知晓他们的深浅强弱,有的放矢,那无论是战是传,皆能从容布置……”
连梦殿之主闻言,都忍不住道:“话虽如此,但太古一族自来神秘,吾辈的记忆尚且要隐匿封禁,其情报又从何探得?”
此言一出,又是一阵唏嘘。
便在这时,一个声音忽然响起——
“此来作难者,其底细如何,吾却知道一点。”
话音落下,众人都是一惊,随即循声看去。
王复阴缓缓起身,深吸一口气后,道:“吾曾得梦中人传法,其人曾言,太古诸祖繁,其强者有七,此番来袭的……”
“果然是太古七祖么?”
紫霄洞天,三塔之上,诸太玄之影聚于虚幻之境中,浑身为漆黑铠甲所裹的高大男子,声音沧桑,顺着刚得的情报,对其余三祖太玄道:“若是此七者,即便吾辈联手,怕也难逃毁灭之劫!便是祭了本源死战,最好的情况,怕也只是逃出一二成的精锐,藏在虚空,等待机缘!”
就有一如虚似幻的女子问道:“道友何出此言?所谓太古之祖,也不过是得了纪元之助,论位格,与吾等并无区别才是!”
那黑甲人就道:“其他诸祖或可如此说,但那七人不同!千百纪元,万千族群,太玄者或许不少,但比肩此七人者……”
顿了顿,他摇头叹息:“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