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司五道将军青姑,见过天帝!”
到了那长阶之前,青姑便跪在地上,行了大礼。
而见得青姑到来,那画中帝王顷刻间又多了几分生气,竟而笑道:“原来是青姑,伱命中注定,将来转世,当为朕之女,又何须多礼?”说罢,手上一挥,就有座椅凭空形成。
青姑却不落座,而是正色道:“即便是命定之事,如今却无其实,青姑不敢陛前放肆。况且,此番过来,乃是秉持了冥君之令,来与陛下商讨应对当前局面的。”
“你的来意,朕已知悉。”画中帝王点点头,“朕与冥府帝君一样,游于长河,自是知道当下之乱,源于何处,也知此乃一时契机,却非吾等能轻易触及。苍天既怒,谕令传达,朕亦无从违逆,已于桃源山上遍请群仙,以商……”
祂顿了顿,声音刻意加重了几分:“除陈之事!所以,你此番过来,朕不会阻拦,直往桃源山去吧。”
青姑微微低头,只是称是,并未有其他言语。
但随即却听那画中天帝道:“朕听地祇反馈,你曾与那位陈王同行,先后见过其人几次,对此人有什么印象?”
青姑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回答道:“陈王确实如历史传闻中所言那般,行事随心所欲,手段如羚羊挂角,吾等根本拿捏不住他的心思。而且,陈王之神通,也是匪夷所思,怕是连寻常真仙,也比他不过。”
说着说着,她忽然话锋一转,语带疑惑的问道:“陛下游览长河,理应对此人更加熟悉才是。”
“此人当初逆反苍天血脉,斩断祖龙王朝,命格化作拂乱之数,虽是身死,却也跳出了五行之外,不在三域之中。如今这天道轮回之时,显现在仙秦末年的那个人,不过是一时投影,并无灵性,就算是再看一百遍,也窥不见真正的陈王之姿。”
画中帝王说完这些,摇摇头,接着就道:“事不宜迟,且去桃源山吧。那群仙人或者不知星空万象之机要,或者没有见到长河循环的开端,还有些满心追求逍遥自在、不问其他,这次遇到陈王复苏,乱局再显,若无天宫、地府在旁监督,拖得时间久了,还不知那群仙人会做出何等离经叛道之举。”
话落,祂忽然扬声道:“显圣真君。”
两边的诸神中,就有一人走出,身上铠甲碰撞,发出清脆声响,来到陛前,单膝跪地,拱手道:“臣在。”
“青姑的修为道行还是不够,你与她同行,做个照应吧。”说罢,祂挥一挥衣袖,就有一枚泛着星光的令牌自虚空中凝聚,落了下来,直印在那显圣真君的头盔上!
顿时,四周便有震荡,道道涟漪从虚空长河中涌出,朝着显圣真君的这句铠甲汇聚,最终融入其中。
咔嚓!
一道裂痕在铠甲表面浮现,跟着就迅速蔓延。
几息后,那铠甲处处龟裂,散落开来,露出了里面的青年男子。
此人双眉入鬓,气度英武,额间还有一道细纹,胸背腹部鳞光铠甲,但双臂乃是战袍长袖,手持一柄三尖两刃枪。
叮叮叮——
清脆的声响中,粼粼水波在他身上荡漾,但渐渐归于虚无。
边上,青姑看着这一幕,眼中满是探究与忌惮,她知晓这是灵仙神道所特有的,自神话中归来的法门,是天宫群神避免沉沦长河循环、圆环之道的法子,只要传说不绝,天宫正神便近乎不朽,而且修为更能在一次次循环轮回中不断累积,直达不可思议的境地!
按理说,她将来命定为天帝之女,也该归于天宫之神,只可惜跟脚位尸,出身地府,便只能如那北邙山神一般的地上神祇一样,随着灵仙界的时光长河沉浮。
“去吧。”
画中帝王再次挥动衣袖,长阶下的两人便被一阵涟漪笼罩,瞬间挪移出去。
待得他们回过神来,已到了一片幽静密林之中。
潺潺溪水,阵阵微风,云雾缭绕的深处,隐约能见几道身影。
流水青竹之间,便是神仙身影。
那一名名容貌各异、年岁不同的仙家之人,坐于山水之间谈笑风生,还有人高歌雅谈,气度从容。
不过,最里面的石亭里,却摆放着几幅画像,画上之人个个仙风道骨,一看就非凡俗,虽在画中,却也是神色举止如常,与旁人谈笑无碍。
显圣真君与青姑来时,引得几人侧目,但那些人也只是看上一眼,便收回目光,虽是窥破了二人跟脚,知道是天宫、地府之人,却无人真个问候。
二人寻了个地方落脚后,青姑低声说着:“若不是知晓群仙所在的这座桃源山,本就是天宫别院,而诸仙能齐聚一处,不用担心天道制约,也是亏得天宫之令,我都要以为,这一众仙人是来此处游山玩水、无意中聚在一起的。”
显圣真君眉头紧锁,摇摇头道:“仙者本就追求逍遥,因天道之故而备受压制,不知积蓄了多少年月,天宫地府被他们看做是天道帮凶,不出言斥责都算好的了,又岂能有好脸色?”
但他这边话音落下,就有个声音响起——
“真君这话说的就不对了。”说话的,乃是一名枯瘦老者,闭着双眼,但神色从容:“吾等聚于此处,乃是天道强令,要对付复苏的陈王。那陈王是何许人也?想必两位心知肚明,他或许命格独特,跳出天道制约,但真要是吾等齐出,焉能有失?既是如此,又何必搞得严阵以待?”
“竹仙此言不妥。”显圣真君摇摇头,